黛玉吓得浑身颤抖,缩进床上的被套堆里。田建国全然没有了诗人才子的矜持,就像一个醉酒的嫖客,从容而又急迫地剥光了黛玉,又剥光了自己。
事后,黛玉娇羞地偎依在田建国的怀里,嗔怪地说:&ldo;建国,你怎么那么不含蓄呢?&rdo;
&ldo;含蓄?那是衣服,挡住别人眼的东西。脱掉了衣服,才能够看到本质。&rdo;
睡到半夜,黛玉醒了,发现田建国紧紧地搂着自己。他好像哭了。
&ldo;建国,你怎么了?&rdo;
&ldo;我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rdo;田建国大睁着眼睛,望着窗外那无尽的黑夜,痛苦地说。
&ldo;别这样说,建国,我早就喜欢这样了,只是没好意思跟你说。&rdo;
第二天晚上,田建国和黛玉在莫斯科餐厅吃了一顿私订终身的&ldo;婚宴&rdo;,回家时已经九点钟了。
在门外的暗影处,闪出一个人影挡住他们。那人手上握着刀,眼睛里喷着火。
黛玉吓得惊叫一声,扑进田建国的怀里。田建国倒很镇静,他左手抱着黛玉,右手偷偷地去摸腰里别着的刀子。不过,当他看清来人是陈成时,他的手又缩了回来。
&ldo;田建国,到底是谁干的?&rdo;
&ldo;我们大家干的。我自己,现在已经知道错了。&rdo;田建国沉着地说,&ldo;我准备承受你的一切报复。&rdo;
&ldo;你准备承受什么样的报复?&rdo;陈成冷冷地问。
&ldo;我用眼睛污辱了她,你可以剜掉我的眼睛。或者……&rdo;田建国一下子把黛玉推给了陈成,&ldo;我们刚刚喝过订婚酒,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可以在她身上报复。&rdo;
&ldo;我会报复的。&rdo;陈成的眼睛紧盯着田建国,一只手抱紧黛玉,一只手把刀子伸进了她的外衣下边。
黛玉惊叫着挣扎,两只手拼命护着自己的裤腰带。但是,她的手很快地就抽了回来,手指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黏糊糊的都是血。
&ldo;你叫吧,大声点儿,我需要更多的眼睛。&rdo;
陈成仍然紧盯着田建国,手下一使劲,刀子把内裤、衬裤、毛裤和外裤连同皮腰带都豁开了。
陈成一松手,黛玉软软地跌坐在地上,裸露的那块肚皮在暗中显得很白。
&ldo;田建国,我们两清了。&rdo;陈成转身走了。走出不远,他又回过头来说:&ldo;不过,要是你把她甩了,我会重新找你算账的。&rdo;
他看了黛玉一眼,这是他看她的第一眼,他忽然觉得,那瘦弱的身子有点儿像自己的妹妹。
第二天早晨,刘南征挤进一家早点铺。他买好一份豆浆油条,刚刚把碗放在桌子上时,桌子对面有一个人把两碗油茶也放在了桌子上。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怔住了,是陈成。
刘南征想转身走开,又想说些什么话,还想掏出刀子。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两碗滚烫的油茶都扣在他的脸上。
脸上极度的灼痛使他弯了一下腰,用手捧住脸。这个动作使他侥幸地躲过了那柄正直刺向他胸口的刀子。刀尖划破衣袖,刺进了左小臂。他摔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6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光,也是瞬息万变的季节。
经过近两年社会动乱的涵养,到一九六八年的春天,北京的玩儿主们已彻底地恢复了元气。也就在这时,他们内部的摩擦也在悄悄地加剧,终于酿成一场大火并。
春暖花开了,周奉天约集了二十几个有头有脸的玩儿主一起去香山春游。刚上路时大家兴致极高,有说有笑,但很快就出了一件令人不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