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悠扬的钟声响起后,宁静的校园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刘瑜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等到王老师进了办公室,对王老师说:“王老师,您今天的事情处理的不是很正确啊,我们家培茵可是受害者,是被欺负的,怎么就能跟这一起
在外面罚站呢?再说了,我们培茵身娇体弱的,这要是晒出个好歹来,您负责呀?”刘瑜茜护短的个性一览无余,已经被一年级的小家伙们吵得头大的王老师本来就因为刘瑜茜拉着培茵走了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了,原本想着,刘瑜茜这也算是干部子弟,结婚那天刘瑜茜的爹开着吉普车,穿着一身军装现身沈家,没两天这四庄八村的就都知道,沈家大孙子媳妇那可是部队上的干部子弟啊,看看人家爹,都有自己的吉普
车,以后呀人家沈家只会越来越好的,可现在,王老师心里那股子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王老师说:“刘老师,我对班上的孩子做出的处罚你就这么领着人走了不大对吧,就算是沈培茵是你们家里的人,这可是在学校呢。”刘瑜茜冷冷一笑,说:“王老师,您现在就把我当成学生家长,别把我看成是学校的老师就成,我呀就是以孩子的家长身份来问问您,您也是奋斗在教育战线的老教师了,孩子那点小伎俩您能看不明白?我们家培茵在学校上了也快要一年的学了,哪个老师不说我们家培茵学习又好,性格又好,对同学都是有敬有爱的,您去学校问一问,我
们家培茵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学生。”王老师说:“刘老师,您家的沈培茵在课堂上打人这可是事实吧?再说了,人家徐红兵已经说了,那是不小心扯了她的头发,就算是好学生,那也不能仗着身份欺负人啊。
”刘瑜茜说:“王老师,您这样说好没道理,扯一下能算是不小心,这接二连三的扯那算是怎么回事?再说,您说我们培茵仗着身份欺负人,我们仗着什么身份?您这话要是拿出去,先不说我们培茵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得爱惜自己的名声,就说我们家的人,让人家怎么说我们家?虽然我公公是个下放的右派,但是我老公公那可是被上级有关
部门表扬过的抗日积极分子支前模范,王老师,说话得三思啊。”王老师这下再也压不住心里那股邪火了,原本自己跟大哥家里商量着,侄女是个傻子,虽然前面被婆家给送回来了,可是总归还没有生养过,沈家是什么地位啊,右派啊,那是被打倒的人啊,自己家这贫农成分就算是把傻闺女嫁给他们家也是他们家高攀了呀,来学校跟马悦然说了之后马悦然当时就变了脸,这过了没多长时间,竟然找了
个城里的姑娘。
王老师一下子变了脸,大声说:“刘瑜茜,既然知道你公公是右派,那就夹紧尾巴好好做人,不要以为你们有了当官的亲戚就翘尾巴。”刘瑜茜也火了,声音也大了起来,说:“王老师,您先跟我们说说怎么样才算是夹紧尾巴做人?我们成分不好我们知道,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该劳动劳动该学习学习,我们不偷不抢不反革命,我们也没有因为有什么亲戚就瞧不起人,当官怎么了?革命工作只是分工不同,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王老师,您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
两个人的争吵声音引来了放学的学生的围观,等到培茵回头一看,才发现门口窗子下都满是身子脖子往里面看的学生。校长是个胖乎乎的老头,据说家是县城的,这会慌慌张张的推开门口围着的学生,进来说:“你看看你们俩,还是为人师表的人呢,怎么就在这里这样吵起来了?走走,同
学们,都快回家吧,赶紧回家吃饭,下午还要上学呢。”
门外的学生一哄而散,几个老师从门口走进来,这都是最后一节有课的老师,其中还包括沈母。
培茵看到自己的娘亲,喊了一声“娘”,就扑到沈母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培茵知道,有时候示弱可不是真的柔弱,柔能克刚,该扮柔弱的时候就得柔弱。
沈母听着自己孩子的哭声,眼圈也红了,跟校长说:“李校长,我儿媳妇跟王老师的那些话您也听见了,现在阶级斗争搞得这么严重,要是因为王老师这几句话我们家再。。。。。。”李校长可是知道这马老师的教学水平不是一般的厉害,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还有几天就中考了,能不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就看这几天,要是马老师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学
生的复习,前面那些努力就白搭了。
李校长说:“马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好了,大家都先回家吃饭,冷静冷静,咱们下午的时候再处理。”
刘瑜茜还要说什么,沈母拉着她的胳膊,轻轻地摇了摇头,摸了摸培茵的脑袋,说:“咱们回家吃饭吧。”路上,培茵跟刘瑜茜低着头跟在沈母的身后往家走,走到半路,沈母站住,说:“你们俩也别这么低头耷拉角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娘也都听清楚了,咱们娘仨就在这里说说
,回家了咱们就不说了。”
刘瑜茜说:“娘,对不起,我不该跟王老师这么呛着来。”
培茵说:“娘,怨我,我不该打徐红兵。”
沈母说:“你们俩啊,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吃亏的人,培茵你跟娘说,为什么不报告老师?”培茵说:“王老师看着那么烦弃,我跟他说他能给我处理?再说了,我一次两次的找老师,还能总是找老师?”言外之意就是我一次把人打服了,永绝后患!沈母有些无奈
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这还是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看着无比纯善的小女儿吗?刘瑜茜说:“对啊,培茵说得对,我们在办公室的时候就说,老师给老师打小报告的学生最不讨人爱了,一点点小事就找老师,老师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你处理那些鸡毛
蒜皮的小事情。”
沈母摇了摇头,说:“那你也不能就这么顶撞王老师啊。”
培茵说:“娘,嫂子没有顶撞,您不知道那王老师说话真难听。”
沈母说:“你们俩是小辈,这样顶撞老教师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以后呀再有这样的事情可别再去这样干了。”
刘瑜茜跟培茵都低头称是,可是两个人背着沈母却做了个鬼脸,那意思不言而喻,咱们啥都吃,可不能吃了亏。
回到家,嘴快的培田已经把事情说了,奶奶担心的说:“茜茜跟人家老教师吵架不好吧,培华娘,要不然你带着茜茜去给人家老师认个错吧。”培茵拉着奶奶的胳膊,说:“奶奶,是王老师的错,我们家为什么要给他道歉,您不知道,坐在我后面的徐红兵一个劲的扯我的头发,还跟老师说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
的能扯了我头发三次,不是故意的我还能看见他笑?老师都不管,我这才拿他的课本砸他的,奶奶,您看,早上您给我扎的辫子都乱了。”奶奶听培茵被人扯了头发,赶紧拉着坐到一边,说:“我看看,我看看,哎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这么坏啊,小姑娘的头发可不能随便扯的,要是把头发扯坏了以后
的头发都不好,茵茵啊,你做得对,就得砸他,来,奶奶再给你扎一扎。”培茵这是把奶奶给捋活好了,半躺在炕上的爷爷听见堂屋的动静,喊了培茵跟刘瑜茜进了屋,说:“培田呀把事情都说了,培华家的,没事,姓王的不是说咱们家里有右派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吗,你们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姓王的也不想一想,当年他们王家村在荒年借了咱们家多少粮食,还了多少粮食,等着我还要去找田支书去帮着我找
找王家村的支书,他们王家村的人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吗?咱们不仗着往日的恩情怎么样,但是咱们也不能让人打脸!”培茵高兴的抿着嘴笑呵呵的,爷爷看着小孙女脸上的笑容,摸着刚刚扎好的小辫,说:“培茵,你做的很对,咱们不去惹事,但是更不能怕事,以后呀世道会越来越好的,你跟你的哥哥姐姐们都得这样子,今天要是那个孩子扯了你的头发你不去反抗,明天他会再来接着扯,你要是再不反抗,以后他就会一直踩着你,而你呢,要是被人这么
踩着踩着的踩习惯了,心里这口气就会越来越矮,所以,你今天做的很对。”
培茵点着头,高兴的说:“爷爷,你的话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会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句话爷爷没有听明天是什么意思,但总归跟自己教导孩子的意思差不多,所以也点了点头,也有接着跟刘瑜茜说:“茜茜啊,你说的那些话很好,要是你今天没有把那些话顶上,就会让人家以为你是仗着你父亲欺负人的,虽然那个姓王的说话有些难听,但是他说的很对,你爹是右派,咱们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下头,低下头不是弯下咱们
的脊梁,只要咱们挺直了脊梁,低头就低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瑜茜仔细的咂摸着爷爷的话,说:“爷爷,我懂了,谢谢您的教导。”爷爷挥了挥手,说:“行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下午还得去学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