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功亮小心翼翼地安抚了半天,曹怡敏才勉强平静下来,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往他怀里钻了钻。程公子带着一点试探,慢慢走过来,把花篮放到桌上。尽管有曹功亮在一旁,但曹怡敏还是下意识地往后蹭了一点,好像对一切的陌生人都显得很害怕。
程公子微微蹙眉,又靠近了一点,试着轻声问她:“是我,曹小姐认得我的……”
话还没说完,曹怡敏忽然又尖叫着往曹功亮背后躲,“你不要过来!你们都是坏人!爸爸救我……”
曹功亮对程公子使了个眼色,连忙又去哄曹怡敏了。程公子一直退到门口,她才安静了些。
曹怡敏这是……已经受了刺激,精神上也出问题了?
曹功亮好不容易安抚好她,这才回过头来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她刚才醒过来以后,就这副样子了。医生说是受了刺激,可能过一阵子会好,也可能永远不会好了。”
早先黑鸦那件事可能已经对她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这次又重复了一次噩梦,所以才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精神出现问题。
曹功亮等了片刻才说道:“谢谢你们还能来看她,稍微等我一会儿,待会我们出去聊。”
他说着就按了床边的铃,不一会儿护士进来,曹功亮跟护士小姐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护士小姐给曹怡敏打了一针。没过几分钟,曹怡敏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曹功亮放下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把门关上,“我们到外面的咖啡厅里去坐一会儿吧。”
医院附近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我们走进去,点了喝的。我不喜欢喝咖啡,特别是不喜欢晚上喝咖啡,所以我只要了一杯牛奶。咖啡端上来的时候,程公子朝咖啡杯努了努嘴,“遥遥,帮我加一点糖,一块就行。”
我看了他一眼,他平时这种事情可不喜欢假手于人,我想起他临出门的时候弄的那一番,于是一面替他放了糖,拿起小勺子搅了搅,一面朝着曹功亮“抱歉”地笑了笑,“程公子的胳膊受伤了,不太方便。”
果然,曹功亮听见“受伤”两个字,带着一点狐疑看向程公子。程公子把西装的袖子往上卷了卷,就露出了受伤的胳膊,不仅纱布都被血透过来了,连白衬衫上面都沾染了血迹,看起来比实际情况还要严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这伤,令爱在其中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曹功亮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大概也没想到曹怡敏这小小年纪,居然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为人父母,总以为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却没有想到,当某一天现实猝不及防地呈现在面前,才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阻止。
我可不管他脸色难看不难看,当着曹功亮的面,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大致地给他讲了一遍,当然,这所有的错误,除了曹怡敏以外,就都归咎于赵大城和凌天翼了。此时的我和程公子,我们都是受害者。
曹功亮听完的时候,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对于他来说,也许曹怡敏的错误是他始终都不敢相信的,既然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那么他自然而然地就会把错误下意识地推到别人身上去。一定是什么心思歹毒的人挑唆了他的乖女儿,要不然他那天真活泼可爱单纯的女儿,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连他都不认识的女巫模样?
还有我闯进去正好看见赵大城强暴了曹怡敏的事,我还不嫌事大地添油加醋仔细描绘了一番。我相信曹功亮听见这样的话没崩溃,那都有赖于他当了二十几年的刑警,心理素质过硬。
“赵大城个畜生,我特么早晚有一天得把他碎尸万段!”
他这话还真有点大言不惭。曹功亮都已经快五十岁了,他那个罗县公安局局长还是不久之前因为程公子帮他扳倒了孟老虎和常书记,才让他坐上来的。就算他现在在罗县有了点威信,罗县那么一个小地方,跟南都也根本就没得比。赵大城如今财大气粗,大到什么地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南都的首富了。为了整个南都的发展,就连市委地委的书记,恐怕也能给赵大城几分面子。他曹功亮,拿什么去把赵大城碎尸万段?
我毫不客气地补刀:“还有我那个好哥哥凌天翼呢,要是哪天你想把凌天翼也一起碎尸万段,我绝对会帮你挑一把最快的刀。”
曹功亮也没在意我语气里带着一点嘲讽,他把面前那一杯苦涩的黑咖啡一口喝下大半杯,瞪着眼睛,“作恶多端的人,自有天谴!姓赵的早晚得遭报应的,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程先生和孟小姐帮忙,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