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鹏被沈珉提着领子再次拎起来。
沈珉赤红着眼眶,盯着他声音沙哑着问,&ldo;为什么不来找我帮你……&rdo;
刘鹏诧异着张大了嘴瞬间痛哭流涕。
耳畔重叠响起那天海边沙滩上,沈珉微笑着看着他说的话,&lso;来帮我吗……&rso;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搞成了今天这样……本可以不这样……
&ldo;……对不起……对不起……&rdo;刘鹏双手抱上掐在自己衣领的胳膊痛哭呢喃。
沈珉闭上眼缓了口气低声说,&ldo;跟郑浩讲。&rdo;
☆、第四十九章
&ldo;呦来啦!几年不见,还一样那么精神抖擞的呐!哎我刚用了个成语?!&rdo;张老大眯着眼抬手微笑打招呼,&ldo;哎还那么风流吗?除了那小子就没再多添几个种?&rdo;他仰在椅子里笑说,&ldo;别站那啦,过来吧脚下甭躲,那都不怕踩!&rdo;
沈珉拎着袋子站在门口没动,视线扫视了一圈。破败的砖瓦房分三个屋,窗户全被北风呼扇着没有规律发出阵阵刺耳拍打,地上除了张老大脚下的火盆,便是一地杂乱堆放的骨灰盒……
&ldo;哥哥我现在改行了!&rdo;张老大拿起根烟,旁边小弟上前点火。
他身后席地蹲坐了十几个小弟,一个个拎嗒着手里家伙瞪着门口人扮着狠,却并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么狼狈可笑。
&ldo;当然,&rdo;张老大摸着兜继续说,&ldo;除了这些个死人营生,还得兼顾点儿老本行不是?你大概也该能猜得着……&rdo;说着往桌上扔了几袋粉末。
这期间一直匍匐在沈珉腿边的刘鹏刹那间有了生机,就像被电击了一样,瞬间张牙舞爪扑爬过去,抓起东西两眼放光颤着手吸食,他的身体急速吸收着药物,没有几秒钟功夫,整个人脸上浮现出喜悦满足的神色,瘫坐在原地和现实状况脱轨了,沉迷在自己勾画的虚幻美好里……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世界,如果这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那么他就会凭借懊悔之心克制自己的意欲,保持头脑清醒暗暗站在沈珉这边帮忙周旋提点。可世界上如果每个人都能凭借意志力去完成每件事,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是现在这个样子……
&ldo;让我看他。&rdo;沈珉站在门口和张老大对视着沉声开口。
&ldo;你觉着你现在还有能耐命令我这呀那呀的?&rdo;张老大笑着问,然后抬手指沈珉编织袋,&ldo;让我看它。&rdo;
沈珉抬手一把扔过钱袋,咣一声稳稳落在张老大脚下,地上灰土被扑腾扬起。
&ldo;呦这准头!&rdo;张老大皱眉抬手扇了几下,&ldo;看着像挺有货……&rdo;然后用脚踢踢袋子,&ldo;不能是报纸吧?你唬人可有前科呐……&rdo;扭头抬眼一瞪,旁边站着的小弟赶紧蹲下拉开拉链,然后就那么呆在原地瞠目结舌没动。
张老大垂眼一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哈哈大笑,&ldo;真他妈慡快!弄得我是真不想再为难你了!!&rdo;然后踢了一脚还蹲着的小弟,&ldo;拿把凳子!&rdo;
小弟赶忙站起来跑去一个房间,在他开门的时候,沈珉迅速打量,依旧是成堆摆放的骨灰盒还有一些悬挂在四壁林林总总的寿衣,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房间了……
&ldo;你不用看,&rdo;张老大指指小弟摆放在他对面的椅子,&ldo;就在剩下那屋呢,来先过来坐。&rdo;
沈珉叹口气盯着他缓步走去,沿路踢飞碍脚的骨灰盒,他越来越靠近,张老大身后的小弟被他气势渲染的不知不觉全戒备起来。
张老大望着坐下同自己对伺着的人,突然觉得这场景好熟悉,结果自己乐了,可不熟悉么,三年多前那&lso;三七开&rso;他不就这么个状态么……
&ldo;告诉哥哥,&rdo;张老大笑笑斜眼示意钱袋,&ldo;这都你这么短功夫靠那些个废铁再赚来的?&rdo;看沈珉并不回应,张老大靠到椅背微笑着挪虞开口,&ldo;你挺行啊……其实……咱俩之间不必这么刀刃相……&rdo;
&ldo;第一,&rdo;沈珉沉声开口,&ldo;因为我不养废物。&rdo;说着眼瞟了一眼他身后所有人,&ldo;第二,&rdo;沈珉转回视线盯着张老大,&ldo;我也不会和废物为伍。&rdo;
张老大瞬间睁大眼,心想干净利索!他现下确实对这小子能力心动了,这样一个人,如果能收纳在自己门下那再好不过。老孙废厂结束后已经离开了,这些年他手底下确实再没有过精明能干的人。而眼下这个人,可以完美替代……不,其实更胜一筹……只是,瞬间就被他看透了,还被回骂着拒绝……
&ldo;你看看你,&rdo;张老大啧啧嘴,&ldo;我刚差点儿又用一成语!&rdo;他叹口气,&ldo;那真挺可惜……&rdo;接着略表遗憾着说,&ldo;本来状况可以有变,&rdo;他掏出烟叼嘴里,&ldo;我能让你领着儿子拎着钱高高兴兴回家……&rdo;他抬头瞪身边小弟,&ldo;妈的!点火!!&rdo;小弟赶紧摸兜上前。
&ldo;那既然这样……&rdo;张老大呼口烟,&ldo;咱就还按老计划来吧,&rdo;说着笑笑,&ldo;不用紧张,钱我就收下了,实话说没想到这么多,北边地没被你骗去还根本没这效果呢,我挺满意。&rdo;说着还点点头。
&ldo;下一个环节哥哥给命名为&lso;找儿子&rso;,&rdo;说到这他身后小弟一同发出讥笑,&ldo;其实不难,就是个玩,找着了你就带走。&rdo;
&ldo;哥哥最后再啰嗦几句,&rdo;张老大直起身靠前望着沈珉,&ldo;我没个定性,鸟枪换炮惯了,&rdo;然后把烟头扔在沈珉脚下,&ldo;手机……你就留着。&rdo;
张老大会带着钱暂时消失隐蔽到暗处,可郑浩已经是明面上的人了,会被他们一直死盯着,然后馋了就再来骚扰要求&lso;上供&rso;。这将是个无穷无尽的麻烦,沈珉又怎么会没想过,可他没工夫再考虑那些,眼下他只想让郑浩先平安无事。
天色即将蒙蒙亮,小伙子一天一夜饱受惊吓,这破地方四处灌风,他滴水未进,话筒那边传来的那一声压抑呜咽一直牵着沈珉的心,他什么也不想再考虑,只想带他回家……
沈珉点点头伸腿踩灭烟头,然后抬头盯着张老大,&ldo;那就玩吧。&rdo;
那扇紧闭的房门开启,冷风嗖嗖扑打着没玻璃的窗框迎面灌来……
灯光惨淡阴凉,四壁寿衣。
四排七列,共二十八副棺材整齐排列……
☆、第五十章
&ldo;哎你别上火,&rdo;张老大站在沈珉背后声音玩味着说,&ldo;你也看见了我这地儿四面灌风的,就脚下火盆那屁大点儿地暖和,&rdo;他啧啧嘴,&ldo;你儿子和你一样,一股子犟劲,那小眼神瞪得我呦,真没法儿和他呆一块,&rdo;他笑笑说,&ldo;这不,跟这儿暖合着,别冻着不是?&rdo;
所有小弟都跟在张老大身后堵在门外一起看热闹,他们七嘴八舌哄笑着,&ldo;哈哈哈别愣着啦找啊!&rdo;&ldo;喘什么大气呢快点儿的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