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在此刻给予她任何帮助,一通电话,倘若话题都围绕苦难展开,她会心塞,他也束手无策。
程又年能做的,紧紧是用自己的无趣与沉默,在短短三十分钟的电话时间里,试图给予昭夕一点琐碎的浪漫。
在这通电话的最后,程又年说:“昭夕,也许将来会无数次发生这样的事。我不能对你解释我在做什么,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也不能陪在你身边,哪怕比谁都希望能给你更好的照顾,做一个更称职的伴侣。但遗憾的是,我不能这样笃定地对你说一句我可以,如果说了,那只是为了讨你开心,空谈一场。”
昭夕沉默着,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
“我人微言轻,两手空空,和你,和你所在的行业中大部分人想比,我拥有的很少,能力也很有限。”
“但倘若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我把一切都给你。”
昭夕眼眶湿润,小声说:“你也说你拥有的很少,能力有限,能给我的一切是什么?”
“这个人,这颗心,还有除去地质以外,余下的全部日夜。”
她一边哭一边笑,擦着眼泪说:“那我考虑一下。”
程又年松口气,也笑道:“这个回答比我预想的要好。”
“你预想的回答是?”
“我恐怕,你会判我死刑。”
昭夕说:“虽然不是死刑,但是死缓也没好到哪里去。”
程又年说:“只要不是死刑,就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昭夕,我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你,实验失败亦或成功,你来定义。”
程又年这样说着,手持卫星电话,人却坐在车斗里。
荒芜的夜,荒芜的山脉里,他终于连日连夜赶完了救急的任务,坐上了离开项目的卡车。
他没有告诉昭夕,次日他就能回到北京。
夜还长,他希望她睡个好觉,天明时分相见时,能有一点久违的意外之喜。
第64章第六十四幕戏
连夜坐车抵达县城,程又年和罗正泽一同,与开着卡车送他们的白鹏非告别。
白鹏非挥挥手说:“回去吧,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程又年:“几天而已,不比你们一直驻守在这的辛苦。”
“得了吧,你这一周干的活儿,比我们一个月加起来还要多。”白鹏非心有余悸,“你就是自己不走,我也得跟上头申请,赶紧把你弄回去。”
“为什么?”
“怕你猝死在咱们这儿,回头我可没法向院里交差。”
罗正泽也笑嘿嘿,拍着程又年的肩与有荣焉的样子,“那是。毕竟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it回来的高材生可打着灯笼都难找。”
程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