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娘是急糊涂了:“娘,这不是我的衣裳。”
这好像是月儿的。
月儿虽比她大两岁,但身材差不多。
竹酒叫了一声:“月儿!”
月儿走过来,却是穿着她的衣服。
竹酒向月儿道:“苦了你了,孩子,让你落在蔺家。”
月儿道:“夫人,我既然是蔺家的人,便该当如此。”
竹酒回过头来,神色不忍。
她半晌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竹酒已给她将鞋穿好,头发只用一条发绳绾起。
竹酒取出一方帕子,帕子雪白,一角用金线绣着一个‘蔺’字。
竹酒将其塞到她怀里,抚了抚她胸口,哽咽道:“肆儿,从现在起你要隐姓埋名,不能告诉别人你叫蔺子归,跟着阿常去扬州七弦宫找你姑姑蔺清潮,见到她你便将这帕子给她看,日后你就留在她身边,她会好好教养你。”
“娘,为什么我要去姑姑那里。”这个姑姑,她甚至都未见过。
竹酒却很急,来不及与她细细解释,牵着她往船外走,到了船侧。
那里放了绳索,船边有一艘小船,随波摇晃。汪常和月儿都跳了下去。
竹酒半跪在她跟前,捧着她的脸,咬着下唇,眼里已盈满了泪。
竹酒贴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有一把封喉剑,在家后祠中,你爹经常上香的地方。肆儿,你要记住,要是有人捉住你,逼问你,你只做不知道,不到生死攸关之际,千万不能说出来,千万不能,知道不知道。”
竹酒侧过来,吻了吻她的脸颊,取出一枚丹药,喂给了她。
她仍旧是茫然,不能懂得她娘说的这些,但隐隐明白她要和她娘分开了。
汪常趴在绳索上催促:“夫人,快点罢。”
忽然间,主船那边传来异响。两船之间只隔了一条船,她回头去看时,看到有人惨叫落水,接连好几人,那边乱成了一片。
那在日光下明晃晃反射白光的,分明是刀剑。
婚宴之上,断然不会有这种东西。
她是极聪慧的人,虽然年幼,见识却广,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有人趁着蔺家大婚,来报仇来了。
竹酒一把抱起她,将她递到船舷外。
她抱着竹酒的脖子不撒手:“我和娘一起。”
竹酒撒着拙劣的谎言:“肆儿先和阿常离开,娘过段日子就去看你。”
她不信。竹酒要将她弄下去,汪常站在绳索上扯她的腰,她死死箍住竹酒的脖子,将竹酒白嫩的肌肤勒的通红一片:“娘不走,我也不走,我和娘还有爹一起。”
她哭闹起来。竹酒再忍不住,用力的抱住她,眼泪一滴滴的落,温柔的说:“乖,肆儿,听话。”
“我不走!我不要走,我要和娘还有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