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蔡小姐,我说:&ot;再见。&ot;
&ot;再见。&ot;她说。
我走出她的课室,替她掩上了门。
这样的事情,我奇怪我是否会再做一次。
我已经够大了。几个月后,我会在外国。
我甚至是否会再见到蔡小姐呢。
我的心忽然疼起来。
有人不相信&ot;心疼&ot;这个形容词,他们福气很好。
但是每当我想起蔡小姐,我的胸口就牵紧似的。
我叫这种感觉&ot;疼&ot;。它不象刀割,但也够受的。
我回家。
我觉得我们都长大了。今天我竟这样镇静。
盼望得太久的东西,最好不要得到。
在想象中,它常常是好的,其实并不如此。
事实上生活就是生活,并不是做神仙。
妈妈说:&ot;你今天气色很好。&ot;
&ot;别说这种话,一个人哪里有甚么气色?你那种口气,象个看相的。&ot;我说。
&ot;你越来越会批评妈妈了。&ot;她笑说。
我也笑。
&ot;玛丽来了,你们和好如初了吗?&ot;
&ot;我们没有不和呀。&ot;我说:&ot;你听谁说的?&ot;
&ot;小鬼!别跟妈妈要花样了,爸有话与你说。&ot;
&ot;他下班了没有?&ot;我问。
&ot;还没有呢。&ot;她说:&ot;他替你把学校联络好了。&ot;
&ot;他们收我吗?&ot;我很紧张,&ot;是好消息?&ot;
&ot;要看文凭算学分的。傻瓜,但基本上问题。&ot;
&ot;那就行了。不知道为甚么,最近我觉得爸可怕。&ot;
&ot;你爸也说你可怕,那就行了,你们父子思了相互恐惧症,怎么办?&ot;妈摊摊手。
&ot;等我走了就没问题啦,你们又可以去再度蜜月,又可以清清慡慡两个人,又可以——&ot;
&ot;见鬼!&ot;
&ot;妈,你短短时间内已经说了两个&039;鬼&039;了。&ot;
妈喜欢我这样跟她逗着玩,她是乐观的人。
&ot;但是母亲,&ot;我说:&ot;请勿为我去留学而劳师动众,通知亲戚刊登报纸,那真是十分恶心的。这种事情,如果可以避免,我一定留在家里,没有甚么荣耀的。&ot;
&ot;你这孩子。&ot;
&ot;妈妈。&ot;
&ot;但是你怎么不替我想想,我把你从一个婴儿带到今天成人,又有留学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庆祝一下呢?&ot;
我沉默了,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我想起蔡小姐的话,妈妈大概是吃三碗饭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