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
不过可坚仍然寂寞。恋爱很少是快乐的,有时想到这一丝快乐悬于一线,也凄凉得想哭。
从卧室窗户看出去,可坚看银盘似的月亮,照无眠。
星期天,他精神不是那么好。
但还是跑到街市去买了一斤鲜虾仁,回来剥壳,预备到婉玉家去做香喷喷的扬州炒饭。
在停车场,他碰到唐氏一族。
唐夫人笑:“早,到哪儿去。”
可坚回道:“去朋友家开大食会,你们呢?”
“我们上礼拜堂。”
可坚驶出车子。
也许,还是搬家的好。
听说舅母有现成的公寓出租。
高家比他想像中要大许多,一家六口住都刚刚好,婉玉却像是利用了每一间房间,并无浪费地方。
她说:“我不大喜欢应酬、外出,所以把家弄得舒服点。”
“有没有家务助理?”
“周末休息。”
现在的女孩子真能干,独当一面,不但经济独立,而且享受豪华。条件差些的异性,自惭形秽,只得一味抱怨女性已失去贤良淑德之实。
露台就在海边上,鼻端一股浪花的香味,似住在夏威夷。
婉玉递给他一杯矿泉水。
书房的书架上,有许多镶好框子的照片。
可坚一一细看,婉玉不时在旁解释,她笑说:“这就是我的前半生。”
有一张是她与唐医生合摄,她略去不提,可坚也不问。
然后婉玉问可坚:“我俩是否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可坚一怔,“当然是,为什么问?”
“会不会太文明,太像弟兄姐妹?”
可坚骇笑,“应该像什么,人狼、人猿?”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指什么,你认为应该趁火势燃烧起来,融融大火,片刻燎原。”
“是,是那样。”
“火熄后呢?”
“什么?”
“火总会熄灭,你知道,当一切化为灰烬,只余一缕青烟,一堆焦炭,你有没有见过火灾之后的废墟?非常丑陋,而且清理起来,极费精神。”
可坚说得十分幽默含蓄。
婉玉当然没有错过他话中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