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季渝又觉意外,于是笑说:“没有卖,何来买,我们怎么做生意。”
知芸知道她已经说得太多,接过订金及收据,便起身告辞。
明明是一宗合法的买卖,她留下电话地址时,内心却忐忑不安。
那一笔订金,帮她们母女安顿下来,知芸往专上学院去教美术,收入不去说它,到底有个精神寄托。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知芸自学校回家,看到客厅有位客人坐着。
老佣人迎上来,“这位冯先生等了有一些时候了,太太刚好不在家。”
知芸迎上去,冯季渝转过头来。
怎么看他,都不似位古董商,那灿烂的笑容尤其讨人喜欢。
他看到知芸,连忙由起来。
“冯先生,叫你久候。”
“我在赏画,下午西晒,只怕褪色。”他笑说。
知芸根本不关心那几张风吹雨打的破画,没有感情,就不劳心。
“你那批东西已经脱手,扣除佣金及订洋,余数在这里。”他递过一个信封。
知芸接过,“何劳你亲自送来,差个伙计不就行了。”
冯季渝却答:“我想见你。”
知芸一怔,缓缓坐下。
他很感兴趣地指着墙角一叠水彩画,“这批画是怎么一回事?”
知芸叫一声,“那是拙作。”
“那大好了,我们美国有位客户,就是需要大批这样的水彩。”
知芸苦笑。
是,成千成百张那样子画出来,批发出去,镶好框架,去装饰别人家的客厅。
不过也顾不得了,无论如何是项生计,于是她打醒精神,把其他作品也抖出来。
“很好,”冯季渝双目炯炯有神地检阅知芸的作品,“没想到你习西洋画。”
知芸苦笑。
“我派人同你接洽,该部门经理是位很精明的小姐”
知芸没想到他的生意分这么多类别。
冯季渝随即笑:“把艺术当买卖,十分煞风景吧。”
知芸感喟的说:“人要吃饭,才最最煞风景。”
冯季渝放心了,他怕她思想搞不通。
公事说到这里,也差不多完结。
知芸以为冯季渝还会有什么表示,但没有。他礼貌的站起来告辞。
她送他到门口。
他这个人打扮舒服熨贴,姿态大方优雅,但知芸心事重重,无暇欣赏。
傍晚母亲回来了,她把支票给她。
第二天,冯氏就派人来同她接洽。
女经理的确是个人才,能干果断,三下五除二就同知芸拟好一张合同,限定每周生产若干张作品,由冯氏独家代理。
酬劳非常理想,超过知芸所想所求。
女经理笑,“我们收的画是有点水准的。”
听了这话,知芸心理上已经好过许多,也不去管她所说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