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强一呆,“周薪?”
“不,月薪。”
“开玩笑!”
“够用就算了,力强,两地生活水平不同。”
王力强对那数目只是不能置信,犹有余怖,“从前金山阿伯不是寄美金加币回来养家活儿吗?”
美贞笑,“风水轮流转,现在靠你寄港币过来了。”
王力强不再言语。
过一天,美贞告诉他,她在花园种了二十棵玫瑰,晒了半天,皮肤黧黑。
“为什么不请人做?”
“自己动手自有乐趣。”
“太辛苦了。”
“不会比打一小时壁球更花力气。”
“那怎么同?壁球是运动,你那个是苦工。”
美贞觉得每分钟十块钱港元的长途电话费拿来讲这种题材简直是糟蹋,叮一声挂线。
那天下午她一直动气到日落。
她巴不得把王力强拖出来讲个明白。
晚上,到刘秀丽家吃饺子。
秀丽本来亦有气恼事,见到美贞,说说笑笑,心情比较好转。
“今日有孩子在学校叫大儿支那人。”
“你怎么做?”
“我把那孩子叫过来,同他说,我们是华裔加人。”
“何必花唇舌。”
“要的,美贞,你叫这些人觉得烦,他们就不敢欺侮你。”
“私校会不会好一点?”
“例处乌鸦一样黑,最好是退休人士,否则,一与他们有利害冲突,就有矛盾。”
美贞问:“老陈回去后怎样,习惯吗?”
“已回到旧岗位去,住在他妈处,叫孩子们暑假回去看他。”
“一样买飞机票,不如去欧洲。”
“我也是这样说,可是华裔遗传因子发作,一有时间,就是想回家乡。”
“秀丽,你的口气似有点无奈。”
“婚姻搁礁,心情苦闷,带两个孩子,日常生活又繁琐不堪,实在笑不出来。”
“经济没问题已是上上大吉。”
秀丽可得意了,“这就是储蓄的好处了,我从来不摆阔吃万元鲍翅席,所以不必为此刻的开销担心。”
美贞据实说:“还不止,你且非常努力,勤有功,戏无益。”
秀丽抬起头,“多少叫玩才有人生意义的人现在无以为继苦不堪言。”
天未黑,月亮已挂在柳梢头,此情此景。如果王力强在身边,美贞会心满意足。
她对秀丽说:“这两个孩子是你的瑰宝。”
“可惜不是女儿,有一个是女孩就好了,再鲁莽的女儿都会记得父母,细心的儿子却专门服侍他妻子。”
“言之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