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我,“我……有孩子,又离了婚……”声音很低。
我耸耸肩,“这又怎么样?”
“你家人……”
“我父母一早就离了婚,我就是那个孩子。”我笑。
她把宝宝拥在怀里,温柔地笑。
“至少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希望我的咄咄逼人没吓倒你。”
“没有。”
我点点头。我们三个人有前途。
我有信心。散发若不是亲身经历,谁都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多不如意的事,一宗接着一宗,都在一起发生。
先是父亲病了,看了三个月的医生,便寿终正寝,替父亲办完后事,我节蓄已经去得七七八八,母亲伤心之余,没有心思再做家务,成日靠在床上流泪,我只得雇个佣人来照顾她。
正当要节哀顺变的时候,发觉端木的兴止诡秘,起了疑心,略加打听,发觉原来他与一个打字员走得很近,所有的亲友都知道了,独独把我一个人瞒在鼓里。
我便叫他出来谈判。
“要分手便分手,我是无所谓的,但是何必瞒着我,叫我丢这个脸。”
他便干脆的说:“玲,我们坦坦白白的说吧,我觉得你天一在愁眉苦脸,满腹心事,我又不能帮你,看着你烦恼所以……”
我苦涩地说:“我家里发生了那样的大事,你还想我恁地?”
他说:“你一直是很沉重的一个人,开头我被你的气质、能力及智力所吸引,后来发觉心情变得同你一般结郁……她,她不一样,她很简单……比较适合我。”
我沉默,我们走了三年。
“下了班之后很疲倦,想找一个人伴着看戏跳舞,嘻嘻哈哈……我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要求很低……”
我完全明白他吞吞吐吐想说些什么。
他也知道以我的脾气来说,决不能容忍什么第三者,他就是在等这么一天。
我和颜悦色地说:“不要紧,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你跟她去好了,做你爱做的事。”
他很感激,把手按在我手上。我连忙缩回手,有种脏腻的感觉,不知恁地,不愿再与他有任何接触。
以前也接过吻拥抱过,我皱起眉头,怎么可能,同这样一个人。女人的眼光很多时候差得连自己都不置信,随便抓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随便走起来,最后随便结婚,或是随便分手。
多么可怕。
我为这件事羞愧。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子,认识端木那年已经二十四岁,刚刚大学毕业,这么没有眼光。
我站起来,“一切结束了,再见。”
“玲,”他还想说什么。
我反而要安慰她,“无所谓,别放在心上。”
他非常安慰。
就这样子结束一段感情。
真奇怪,有些女人一嫁便得顺利如意,后来那数十年便专职结婚生子。我单是找这个配偶,怕得穷数十年之勤力,许不一定找得到。
心情奇劣,仍然控制着。
母亲渐渐疑心,问我:“端木呢?他怎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