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突兀,前面还让叶棠气闷,最后一句蓦地转移话题。
叶棠一口闷气没出来,反而被茶水噎了回去,他的筷子在碗边敲了敲,无所谓道:&ldo;过完春天就一十七。&rdo;
那两人同时露出&ldo;果然是个小孩儿&rdo;的表情,东方远扭头看向钟不厌,颇为怀念道:&ldo;你当年继承掌门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年纪?&rdo;
&ldo;我比他大些,那时候十九。&rdo;钟不厌道,&ldo;却是已经过去十年。&rdo;
叶棠虽表面只对点心有兴趣,却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们对话,心下疑惑更甚。
这东方远方才自报家门,说是妙音阁的教导先生,总不过钟不厌是他们的掌门吧?但华霓曾说,妙音阁中尽是一群喜好丝竹管弦的乐手文人,看上去都柔弱,钟不厌观之便是内功深厚,以手指敲击梨花木桌面,竟有传音甚远,与妙音阁未免太过格格不入了。
还有,他说什么来着,十年前继任掌门……十年前……
好似有些印象,但他那时真的太年幼。
叶棠茫然地抬起头,那边钟不厌正转过目光。
霎时两人四目对在一处,他没来由地心头一跳,只觉钟不厌目光太冷。这人真怪,分明一直在笑,情绪却依然冰冷,像山巅经年不化的积雪。
但下一刻,钟不厌眼角轻垂,那积雪便化作了一溪春水,自山巅潺潺而下,沿途霜融露消,带走了最后的浮冰。
&ldo;小友还不曾自报姓名。&rdo;他道,替叶棠斟满了茶杯。
他被那如霜又如水的目光冻得一个激灵,后背仿佛烧起来一般,连忙端起茶杯喝水。苦味冲淡了,可新添的水温度太高。
叶棠被烫了个泡。
他捂着嘴角新添的伤,满眼都是不自觉涌出的泪花,哼哼唧唧:&ldo;叶、叶棠。&rdo;
&ldo;棠棣之华,是个好名字。&rdo;
一杯温水重新放在他面前,叶棠捂在手里,却是有了心理阴影,半晌都喝不下去。他进退不得地坐在那,一时只有遥远的人声,马蹄声穿街而过,但望南楼高处不胜寒,五月阳光明媚,依稀可见郊外花圃争奇斗艳。
他这才缓慢地喝掉那杯水。
钟不厌一伸手,摸了把叶棠的头:&ldo;太不小心了。&rdo;
还含在嘴里的水差点喷出去,叶棠如见大敌,刚要说话,牵动嘴角水泡,又是一阵疼。
(二)
初见说来并不算多么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