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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胖乎乎戴眼镜小浣熊似的彭进高高举起了手，&ldo;最后一道题。&rdo;

王钺息走过去，顺手把一摞作业放在彭进桌子上，&ldo;顾老师说早自习前要交齐。&rdo;然后，飘然而去。

彭进看他走到另一组了，立刻将自己桌上的作业抽出来一本，奋笔疾抄起来，然后因为过于专注，被顾勤逮了个正着。

关于新班主任，学生们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彭进飞一样的手指终于意识到不对，渐渐停了下来，再抬头时，王钺息已经看见他照抄的那本练习册了，那一小组的另外五本扔在桌上放着，王钺息无论书疏忽还是故意，对上顾勤的脸有点闪躲。

&ldo;怎么回事？&rdo;顾勤半点面子也没有留，问王钺息。

王钺息站得端正，轻声道，&ldo;这是我的工作疏忽。&rdo;

顾勤一下子生气了，他习惯性地扫视全班，&ldo;既然是疏忽，我们就按疏忽的方法办。&rdo;然后在那一站，&ldo;板子在我抽屉里，自己取去！&rdo;他说完了也不等王钺息应答，狠狠地盯住了彭进，&ldo;我先打他后打你！&rdo;

王钺息的脚像是长在地上，没动。

顾勤和他对视，当着全班的面，王钺息丝毫不怯，两个人立刻顶上了。

顾勤想到他会不满，但没想到王钺息真的在全班同学的面前给他难堪，当面就撞出火花来。整个教室静悄悄的，顾勤抬腕看了下手边，一直等，一直等着。

王钺息心里想过先在同学们面前给他面子，但是，他更不会忘记，自己曾对顾勤说过，下不为例。

三分钟有多长，如果是抄作业，绝对算非常短，等车也不长，可是，第一名公然在教室里和班主任对视，直直对望了三分钟，这可是真的超出了普通学生的想象。

顾勤早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就没给自己台阶，所以现在自然也不会给自己铺梯子，打破沉默的是彭进，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如果顾勤和王钺息之间真的会爆发一场战争的话，他的确是导火索。他没有王钺息的本事和胆子，奥班的孩子，鲜少有真的懒惰到作业都懒得写的，他只是刚好那天犯了懒病而已，却不曾想老师和课代表居然会因为他冲突成这样。

彭进被那两个人的气场压到不行，鼓足了勇气才道，&ldo;顾老师，都是我不好。&rdo;

顾勤转过了头，看他道，&ldo;独立完成作业是对老师劳动成果的基本尊重，也是对自己学业的负责态度。做得不对，必然要罚，但是现在，我说的不是你的问题。&rdo;他转了目光，眼神变得无比严厉，&ldo;王钺息，骄傲也该有个限度。&rdo;

王钺息侃侃道，&ldo;我并没有要挑衅您的意思，顾老师，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rdo;

顾勤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ldo;那请有傲骨的王钺息同学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对不起，这是你的疏忽。&rdo;

王钺息没办法说&ldo;我不是故意的&rdo;，因为他的确是故意的。可是，身为课代表，故意把其他同学的本子放在急于要交作业的同学桌上，以此来暗示同学抄袭，哪怕他是第一名，他也没这个胆子跟顾勤说出来。

顾勤看了他一眼，&ldo;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两分钟了。&rdo;他快步走到王钺息身边，压低了声音，&ldo;不要让我看不起你。&rdo;

王钺息咬住了唇，他知道，这是激将法。可是，他可以不受这个激将吗？

王钺息低下了头。

他是优等生，即使不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那种，可也绝对沉稳大气，意气风发，他在顾勤的办公室伸过手，低过头，可是，在班级里，他从来没有。

顾勤就站在他身边，安静等着，终于，在王钺息即将有所松动的时候摇了摇头，&ldo;学委，去把我抽屉里的条子拿过来。&rdo;

王钺息就好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猛地一抬头，&ldo;我自己去！&rdo;

顾勤就势让开了那条两张桌子间的通道。

王钺息在张开口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又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在中国几千年的文化里，师生关系天然就是不对等的，他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和顾勤较劲说法律保护，但只要大庭广众，顾勤就是他的老师。他错了，他也是他的老师，自己刚才的顶撞已经过火了，再犟下去，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哪怕是平时最宠爱他的那些老师，顾勤今天当众敲了他，他们也只会在心里说说吧。可如果今天自己和顾勤闹出了笑话，那就是五班的笑话了。

&ldo;报告。&rdo;原来，他只是要让我看明白这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