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国栋在一起,只是一连串的数目字。若儿,你要多少钱用。若儿,我明年九月便可考得文凭了。若儿:你在几天之后,应该可以到达这里。
若儿!若儿不是数字,我讨厌数字。
与国栋在一起,如果我建议在咖啡室,一句对白也没有的坐着,他会诧异我是个疯子。
我不属于他那种人。
我奇怪这些日子来竟没有发觉,然而只剩下十天的当儿,我知道了。
知道得那么迟。
我心酸了下来。我的眼睛抬不起来,我想哭,眼眶里含着眼泪。
我会希望这时候时间会停下来。我愿意永远对着这个人,愿意时间不再过去。
他依然看着我,看着我。
我慢慢的抬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的眼泪滚下我的脸颊,我甚至不觉得悲伤。
我没有说一个字。
他从对面的位置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很静默的坐着。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我想我们也该走了,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的时候。
我才抬起头,他已经晓得我的意思,他扬手叫来了侍者,依然没有多说半个字。
我与他走出咖啡馆,他才说话。“我送你回家,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不用去了。”他说。
我不作声,我让他送了我回家。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快乐。
我记得我自己都说过,快乐毕竟是快乐。即使短暂,也是快乐。
但得到短暂的快乐之后,人们又往往渴望长久的快乐,一如夸父追日。
婉儿说:“你变了。”
“是吗?”
“你有点恍惚,有点糊涂,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是吗?”
婉儿笑,“你看你,行李还未准备好。”
“是吗?”
“人也似未准备好。”
“是吗?”我说。
“你没算着日子?”婉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