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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ldo;拿，不拿，这份情，是一样的，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吗？&rdo;我再叹息起来。

&ldo;要怎么样才能忘记他，你说吧！&rdo;

&ldo;流浪的人，也许喜欢吃一顿家常菜，你答应吗？&rdo;我温柔的求着荷西。

荷西当然是首肯的，拉着我便往回走。

这一回我们绕到那日本人的摊子后面去，轻轻敲着他的肩。

荷西跟我笑着互看了一眼，荷西推推我，&ldo;你说。&rdo;&ldo;嗯‐‐中华料理爱吃吗？&rdo;我的日文有限，只能挑会说的用，胆子倒是来得大。

&ldo;爱极了，哪里有吃呀？&rdo;果然他欢喜的回答着。&ldo;在我爸爸和我的家里。&rdo;我指指荷西。

说完马上发觉讲错了，也不改正，站在树下一个人哈哈的笑。

这个人看看荷西，也笑了起来。

&ldo;我叫莫里。&rdo;他对我们微微弯了一下身子，并不握手，又慢慢在摊子上用手指划出一个&ldo;森&rdo;字来。

&ldo;我们是荷西和三毛，请多指教。&rdo;说着我对他鞠了一躬，荷西在一旁看呆了。

第二日早晨，我正在泡虾米和冬菇，女友黛娥抱着孩子兴冲冲的跑来了。

&ldo;早上碰见荷西，说有同胞来晚饭，要去大菜场吗？我也跟去。&rdo;她好起劲的叫着。

黛娥是西班牙人，因为跟我十分要好，言谈之间总是将中国人叫同胞，每次听她这么说，总使我觉得好笑，心里也就特别偏爱她。

&ldo;是日本人，不是同胞。&rdo;我笑说。

&ldo;啊！算邻居。&rdo;黛娥马上接了下去。

在去菜场的途中，黛娥按不住她的好奇心，一定要我先带她去看莫里。

&ldo;在那边，我停车，你自己下去看，不买东西还是不要去扰人家才好。&rdo;

黛娥抱了孩子跑了上去，过一会又悄悄的跑回车上来。&ldo;这个人我喜欢，没买他的东西，他看见娃娃，送给他一朵小花，好谦和的，跟你不一样呢。&rdo;

莫里也是给我那样的第一印象，谦和诚恳，不卑不亢，他那个摊子，挤在一大群嬉皮打扮的年轻人里面，鹤立鸡群似的清慡。

我们照约定的时间去接莫里，却发觉他的摊子上生意正旺，挤满了现定的游客，要莫里当场用银丝绕出他们的名字胸针来。

莫里又要卖又要做手工，忙乱不堪。看见我们去了，马上跟面前围着的人说要收摊。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弄巧成拙，请莫里回家吃顿苦饭，却没有想到挡掉了他下半夜的财路。一时心里不知怎的懊悔起来。

在我们温暖的小公寓里，莫里对着一桌子的菜，很欢喜的用日文说了一堆感谢的话，这才拿起筷子来。

他的西班牙文很不好，只能说简单的字，荷西在他筷子旁边放了一支笔，叫他跟我笔谈。

&ldo;我的父母，是种田的乡下人。故乡在日本春日井市。&rdo;莫里慢慢的用日语说给我听。

故乡，竟有个这么诗意的名字。

&ldo;我赚钱，旅游，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慢慢走，出外已有好几年了。&rdo;

&ldo;喜不喜欢西班牙？&rdo;荷西问他。

&ldo;喜欢，这里不但人好，更有生活的情调。&rdo;

虽然莫里跟荷西不能畅谈，可是我请莫里回家的目的是要他吃菜，他说多说少，对我都是一样的。

当我看见荷西跟莫里两个人把一桌的菜都扫光了，还捧着饭碗拌菜汁津津有味的大食时，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ldo;你平常吃什么？上餐馆吗？&rdo;我问莫里。

&ldo;馆子太贵了，我买蔬菜水果吃。&rdo;

&ldo;肉类呢？&rdo;我又问。

&ldo;今天吃了很多。&rdo;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又向我微微欠身道谢。

&ldo;你没有厨房，以后在十字港的时间请常常来这儿吃饭。&rdo;荷西友爱的对他说。

莫里微笑着，要说什么又没说，面上突然有些伤感的样子，我看那情形赶快站起来收盘子，一下就把话扯开去了。

饭后荷西将他海里海出来的破铜烂铁搬出来献宝，两个人又跑到阳台上去看荷西养的海龟。过一会莫里又把他整个的摊子从大背包里倾倒出来，挑了一大堆礼物要送我们。这么弄来弄去，已是深夜了。

送莫里回港口去的途中，我对他说：&ldo;莫里，我们下星期可能要搬家，下次你来大概是在新家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