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上的动物?会是什么?人类?无论如何,这个说法比较感人,海豚为爱情牺牲了,不幸被制成标本,肉身不腐,一直留在世上,看顾它所爱的人。」沈鱼说。「你好像很多愁善感。」翁信良说。
沈鱼吹出翁信良教她的那一串音符。
「已经学会了?」
「当然啦!」沈鱼伸手去抚摸手术台上的海豚:「可能它生前也听过。」
翁信良吹出同一串音符。
沈鱼和音。
「它大概没想到死后可以听到这首挽歌。」翁信良拿起海豚的尾巴摇了两下。
沈鱼后悔为什么她不肯向缇缇承认自己喜欢翁信良。她可以骗缇缇,但骗不到自己。
「你看!」翁信良指着窗外。
是缇缇在半空跟他们挥手。
翁信良的工作间就在跳水池旁边,他可以从这个窗口看到缇缇攀上九十米高空,然后看到她飞插到水里。她几乎每天都在他的窗前「经过」。
沈鱼跟缇缇挥手,她发现翁信良看缇缇的目光是不同的。
「我走了。」
「再见。」
「再见。要花多少时间才可以把它制成标本?」
「大概半个月吧。」
「到时让我看看。」
「好的。」
窗外,缇缇「经过」窗口,飞插到水里。
翁信良已经有三年没有谈过恋爱了。三年前,他那个在机场控制塔工作的女朋友向他提出分手,她爱上了别人,他请求她留下来,但她对他说:
「如果我对你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想我是从来没有爱过你。」
这一句话,刻骨铭心,一个跟他相恋五年的女人竟然说从来没有爱过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日本的旧同学问他是否愿意到那边的海洋公园当兽医。
这三年,刚好治疗一段爱情创伤。磨蚀一段爱情的,是光阴,治疗爱情的创伤的,也是光阴。
他没有带着希望回来,但,缇缇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在他刚好忘记爱情创伤的时候出现,必然有一种意义。
这一天晚上,翁信良找到一个藉口打电话给缇缇。他是兽医,当然从动物入手。
「咕咕的肠胃炎怎么样?没事了吧?」
「没事,它现在很好。」
「我有一些维他命给它,可以令身体强壮一点,要不要我拿来给你?」
「这么晚,不用了,明天我找你。」
翁信良失望地挂线,缇缇也许不是喜欢他,她只是对人比较热情而已。
「是谁?」沈鱼问缇缇。这天晚上,她正在缇缇家里。
「是翁信良,他说有些维他命给咕咕。」
「他是不是追求你?」沈鱼有点儿酸溜溜。
「我不知道。」
咕咕被关在浴室里,间歇性地发出吠声,每次沈鱼来,缇缇都把它关起来,因为沈鱼对狗毛敏感。
「你不能察觉他是不是对你有意吗?」沈鱼问缇缇。
「你知道我还没有忘记鲸冈。」
「你和鲸冈只是来往了三个月,这件事已经过了三年,你不要再为他放弃其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