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周博士问:“武器为什么插向她?”
“迁怒。当时太年轻,只懂得迁怒他人。其实百分之一百是我父女俩的事。”
“算了。”
“你不帮她?”
“她的伤口会愈合,你的永不,你说我帮谁?”
“她为何那样对我?”
“她恨你。”
“为何?”
“一则你个性也不是太可爱,二则她胸怀妒忌,三则她愚蠢。”
我发呆。
讲得再清楚没有,周博士确有道理。
我说下去:“一刀之后,觉得还不够,把剪刀用力拔出,还要刺第二刀,父亲根本呆了,没人阻住我,但那时大量的血自她身体喷出来,胸前乌溜溜一个洞,一股血泉,汩汩涌出,一下子把附近所有的东西染红。”
但她还站着。
肌肉已经僵住,那笑容始终不灭,可怕如鬼魁。
我一直拿着凶器,直到警察上来。
紧急电话是女佣打出去的。
“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有对人家说过:我一点儿不后悔,真是值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看到血的一刹那起,我不再仇恨她。”
周博士摇摇头,“这种事,原来是可以避免的。”
“避到哪里去?你肯不肯收留一个十多岁的怪女孩?”
她叹息一声。
“伤者没有死。”
“我知道。”
我却死了。
周博士的表情充满怜悯。
真的,我自己知道,以后没有在阳光底下出现过,直至遇见了他。
“我是个歹毒的人呢。”
周博士在踌躇。
“一分钟也没有内疚过。”又加一句。
“好了,把什么都说出来,有没有舒服一点?”
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