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听说有九十五栋,其中的四十栋是历史原貌。&rdo;
&ldo;真了不起。&rdo;
说话间,出租车在一栋老房子前停了下来,&ldo;饲料庄&rdo;到了。屋檐长长地伸到了街上,上面还有两层,格栅门是油烟色的。
&ldo;到底要多久说不准,到时候打电话请你来接,行吗?&rdo;藤冈站在门口和司机约了车,司机答应二十分钟以后再来。出租车离去了。这时,刑警们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一种隔世之感。天是晴的,可一点都不觉得暖和。在这种恶劣的自然条件下,那些古色古香的房子像是不愿让体温散了似的,紧紧地靠在一起。
两人推开了饲料庄的大门。里面是一间没有铺地板的厅堂。厅里黑乎乎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空气静静地凝固着,但通过味道可以嗅得出,这屋里显然住着人。
藤冈朝里边打了一声招呼。前厅里边左侧的拉门应声开了;一个老妇人探出头来。这会儿,眼睛总算适应了。原来,这前厅一直通到后面,通道的两侧是厢房,左边那间好像是内室,右边那间是灶房。
&ldo;请问,这儿是柴田府上吗?&rdo;
&ldo;我们想见见柴田清子。&rdo;
&ldo;清子不在。&rdo;老妇人的目光在打量着眼前这两位不速之客。
&ldo;她到哪儿去了?&rdo;
&ldo;嗯,请问客人是……&rdo;
&ldo;我们是警察,从东京来的。&rdo;
&ldo;东京的警察找她?&rdo;老妇人绷紧了脸。
&ldo;请问,你们找她有什么事?&rdo;老妇人的声音在颤抖。
&ldo;请客人进来吧!&rdo;里屋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进去一看,这屋里燃着地炕,炕头端坐着一个满头银霜、神情傲然的老人。
&ldo;我是柴田清子的父亲。&rdo;老人自我介绍说。他身上,透出一种古代武土的风范。两人赶紧掏出名片,作了自我介绍。
&ldo;大老远的,东京的警察上这儿来,找清子有什么事?&rdo;看样子,老人已经意识到这两个人的造访非同寻常。
&ldo;我们在破一起案子,有点事想问问您女儿,于是就找来了。&rdo;藤冈说着,眼睛不住地观察着房里的动静,里面不像藏着人,也不像有人在其它房间屏住呼吸偷听着这边的谈话。
&ldo;你说的案子,是什么案子?&rdo;老人的神色更紧张了。老妇人蹲在一旁,像一团静静地哆嗦着的影子。
&ldo;这个嘛……&rdo;
&ldo;给客人沏茶去!&rdo;
见藤冈说话吞吞吐吐,老人把妻子吼走了。
&ldo;眼下还是破案的机密,请原谅,详情我们不能告诉您,我们只是有事想向清子打听一下,说不定,她的话会对破案有很大帮助的。&rdo;
不把案情或对当事人的怀疑吐露给家人或熟人,主要是为了防止他们得知消息后将涉嫌者隐藏起来,或是销毁相关的证据材料。
&ldo;清子已经好多年没回来啦!&rdo;
&ldo;您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rdo;
&ldo;她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连她的电话、明信片都没收到过。&rdo;
&ldo;清子生了个孩子,这事您知道吧?&rdo;
&ldo;是老婆告诉我的。那外孙也够可怜的,和那男人分手后,清子求过我们,想让我们带孩子,我说了,咱们柴田家不收留那种野种,让那男人管去!&rdo;说到这儿,刚才还铁铮铮的老人垂下了头。
&ldo;那么,后来您外孙死了,您知道吧?&rdo;
&ldo;这事也是老婆说的。要是当初我把那孩子收下来,她决不会死的,真可怜。&rdo;
&ldo;和清子同居的那个男人,您见过吗?&rdo;
&ldo;没有。我本来是想见的,可是他躲着我。本来,清子是打算和他结婚的,可那男的根本就没那个心。这混蛋,连男人的德性都不清楚,就……&rdo;
&ldo;清子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呢?&rdo;
&ldo;详情我不太清楚。错就错在我看她成绩还不错,送她去东京上了大学。当我发现不对劲时,她已经瞒着我们和那男的同居了。我想,既然成了既成事实,再责备也无济于事了,于是我就叫她尽快和那男的结婚,可是那家伙却含糊其辞不表态,到这时,我总算看透了他的居心,于是就叫清子和他分手,可是女儿不听,还傻乎乎地说,不结婚也行,哪怕是当小的也要一生陪着他。后来生了孩子,结果呢,果然被那男的甩了。&rdo;
&ldo;和清子同居的那男人死了,您知道吗?&rdo;
&ldo;真的?!&rdo;老人惊异的神情是发自内心的,不像是在做戏。
&ldo;他喝醉了酒,掉到地铁轨道上被电车碾死了。&rdo;房里发出了茶具碰撞的声音。原来,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房里,摆好了茶盏。
&ldo;是吗?那男人,他死了?我早就料到他不得善终,原来是被电车轧的。&rdo;老人说着,抬起头,凝视着半空。这时,随着一声活泼的&ldo;我回来啦&rdo;的叫声,孩子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暗影般蹲在一旁的老妇人顿时来了精神,起身应道:&ldo;回来了?冷吧?&rdo;
&ldo;是老大的孩子,这个是老么,在读小学,他上面还有两个。他爹妈到外地干活去了,孩子是我们在管。&rdo;老人解释说。看来,他不要清子生的孩子不仅仅是出于他那老顽固的观念‐‐在这个家里,已经是儿子辈的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