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从破衣烂衫中掏出一只破旧铜铃,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ldo;因为我有个小铃铛呀!&rdo;
五指合拢攥紧了她的手,他感慨万千的继续说道:&ldo;想要嫁人,也不必急在一时。要不然你再等等,干爹出去四处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小子配你。婚姻是人一辈子的大事,糙率不得啊。&rdo;
小铃铛摇了摇头‐‐其实她只是要嫁,嫁给谁都行。阮平璋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还主动说想娶她,那她就嫁给阮平璋。对于将来,对于一辈子,她没有细想,因为并不认为婚姻就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她的记忆中没有父母,没有家庭,仿佛生下来便是自己讨生活,小野兽一样熬到了十二岁,她在战场上遇到了聂人雄。
烈日高悬的天空中,永远显示不出星辰的存在。聂人雄就是小铃铛的烈日骄阳,她的心中只有一个聂人雄,除了聂人雄,她再看不到其它风景。
两个月后,阮平璋和小铃铛的结婚启事登上了报纸。
阮平璋在京城里几乎就是孤家寡人,所以两人像一对新式的男女学生一样,也没有举行盛大典礼,只在家里摆了一桌宴席,请聂氏夫妇吃了顿晚饭。
小铃铛穿了一件大红的夹袍,脸上似乎也有一点喜气。阮平璋则像是吃了喜鹊蛋一样,恒久的喜笑颜开。聂人雄看了他这模样,不由得问了一句:&ldo;高兴?&rdo;
阮平璋懒洋洋的坐在沙发椅上,慢悠悠的一点头:&ldo;高兴。&rdo;
他的确是高兴。首先,从爱情的角度讲,他真是挺喜欢小铃铛‐‐他认为小铃铛甜美俏皮,是一朵花刚刚吐出了嫩红骨朵。其次,从实际的角度讲,他也很需要小铃铛‐‐聂人雄总是不派差事给他,谁知道暗地里有什么用意?现在他和小铃铛成了一家,就仿佛是上了双重保险。凭着小铃铛的面子,他不信聂人雄会总不提携自己。
吃过饭后,聂人雄带着陆柔真告辞离去;按照计划,阮平璋明早也要带着小铃铛登车南下,去苏杭一带做次蜜月旅行。
陆柔真知道聂人雄看不上阮平璋,所以路上也不多说,直到回家进房了,才对他笑问道:&ldo;大家长,人家新夫妇马上就要去度蜜月了,你还想不开吗?&rdo;
聂人雄一边脱下外衣,一边随口答道:&ldo;我想阮平璋这小子真是有点运气。他当初背叛过我,可是我现在不但得白养着他,还把丫头给了他做老婆。&rdo;
陆柔真抬手向后撩起长发,想要挽成一个利落的圆髻。对着聂人雄欲言又止,她强行憋住了一个饱嗝。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她揉着肚子踱来踱去,只觉胃中翻江倒海,也不是疼,单是一阵阵的要呕。聂人雄看她脸色不好,披了衣服就要送她去看医生;而她摆了摆手,忽然转身冲进了卫生间去,对着抽水马桶大吐起来。
吐过一场之后,她洗了把脸,倒是觉得肠胃舒服了许多。安安稳稳的睡过一觉,她在翌日上午派人出去,请回了一位熟识的张大夫。这张大夫常在陆家走动,几乎堪称陆家的家庭医生。陆柔真自从小产过后,经期总是不准,如今生活安逸了,她便要请张大夫为自己斟酌个药方出来,也好调养身体,早早生子。
张大夫年事已高,而且一生走惯宅门,所以无须陆柔真细讲,他便明了。仔仔细细的询问一番过后,他又带上听诊器,为她听了听心,诊了诊脉。
末了他把听诊器体温计等物收回皮包,因知聂家并无上人,故而直接对着陆柔真笑道:&ldo;三小姐,恭喜,恭喜。&rdo;
陆柔真不禁一怔:&ldo;大夫,喜从何来?&rdo;
张大夫抖着一部花白大胡子,笑着站了起来:&ldo;三小姐,你这是喜脉啊!&rdo;
陆柔真登时睁大了眼睛:&ldo;喜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