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网

第126章（第1页）

果如此，则洪在出逃前便已确定青岛为目的地，洪述祖对其仆人说欲往上海，很可能是为了防止其仆泄其行踪而实施的瞒天过海之计。而他决定逃往青岛，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则青岛当时是德国人的租界地，便于藏匿。德国海军大臣曾在下议院发表演说，&ldo;谓中国人之避乱者，恒喜迁居青岛，盖以该岛在吾国保护之下，甚为稳静故也&rdo;。[27]二则因为&ldo;光复而后，凡满族领袖、前清贵官及一切逃犯，莫不以青岛为安乐窝&rdo;，[28]其中有与洪述祖极为熟识者，如同乡盛宣怀及李鸿章之子李经迈等，便于其在当地活动。[29]另外，洪述祖清末曾在中德合办井陉矿务局担任总办，与德人打过交道，这或许也是他决定逃往青岛考虑的因素之一。

至于叫洪述祖逃走的&ldo;总统府差官&rdo;的名字，洪述祖并未透露，但当时《民立报》曾刊登&ldo;北京电报&rdo;，称有传闻，洪述祖逃去&ldo;系其同乡总统府秘书张一麐密告洪知，令其早逃&rdo;，又谓&ldo;洪、应在外秘密行动，所需款银，概系张一手付给&rdo;。[30]为此，&ldo;总统府秘书厅同人&rdo;曾向《民立报》发出公电，予以否认，称&ldo;张一麐在厅办公，屏绝酬应，与洪素无往来&rdo;。[31]然而，当《民立报》驻京记者面见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询问发电情形时，&ldo;梁氏答谓己并不知道&rdo;。[32]&ldo;总统府秘书厅同人&rdo;发表公电，秘书长却不知道，可见该公电极有可能是张一麐假借&ldo;同人&rdo;名义发出。从事实来看，洪与袁关系密切，&ldo;时往总统府&rdo;，张不仅是袁的心腹幕僚，也是洪述祖同乡，两人&ldo;素无往来&rdo;，显然说不过去。即以收抚应夔丞而论，应系洪介绍入京见袁，总统府方面负责接待应者即系张，洪、张如何能够不相交结？因此，通知洪述祖出逃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张一麐，当然并不是张私自放人，而是受了袁世凯指派，张之所以在案发后否认，一方面是因为此事与己不利，另一方面是为了不牵及袁。

二政府引渡洪归案失败背后

洪述祖于3月29日逃至青岛。三日后，即4月1日，洪述祖被跟踪至青岛的京师警察厅秘书潘毓桂、侦缉队长李寿金等认出。潘、李等将跟缉情况向京师警察厅总监王治馨做了详细报告。根据报告，潘、李等人于3月31日晚到青岛，比洪述祖晚到两天。4月1日，二人查得3月29日由济南到青岛火车内有一人貌似洪述祖，到青岛后住进亨利饭店四号房，自称王兰亭。经设法辨认，确定王兰亭即洪述祖，胡须已经剃去。潘、李当即电告山东都督周自齐，转电大总统、国务院，并电告王治馨，又向青岛德巡警衙门报告王兰亭确系洪述祖。4月2日，德巡警衙门将王兰亭即洪述祖传至警署问话。4月3日，周自齐派洋员司得赐来青岛接洽，向胶督交涉，兼探讯问情形。据德警云，问讯时，洪述祖&ldo;言不知宋案原因，向来与宋毫无关系&rdo;。德警讯以&ldo;何故更名，何故到青&rdo;，洪谓&ldo;宋案发生后，多有疑彼者，并恐有人暗杀彼以图报复，故更名逃赴青岛&rdo;。德巡警衙门据此向中方提出，&ldo;须有证据，始能将洪交出，并须速速&rdo;。当天下午，德警即将洪述祖释出。潘、李等将上述情形报告周自齐，并继续派暗探监视洪述祖。[33]据内务部次长言敦源后来讲，洪述祖之所以被德警释放，&ldo;系李经迈代为运动&rdo;，惟洪述祖&ldo;每日午后六时须到官署（指德巡警衙门‐‐引者）挂号，证明其未离该处&rdo;。[34]

4月3日，周自齐致电总统府秘书厅及内务总长，报告洪述祖被拘情形，请政府从速提供证据，电云：

辰密。顷接胶督电开：东电敬悉。当即饬令巡警局将洪述祖拘获，但因洪称此案与伊毫无牵连，是以碍难照办。应请转呈北京政府，索取此案确实证据，庶可详查办理等语。已电复胶督，将洪拘留候办。乞饬部从速办理，并指示一切为叩。自齐。江。印。[35]

袁世凯接电后，于4月4日转电江苏都督程德全与黄克强，请将宋案有关洪述祖各项证据分咨外部、东督，以便与德方交涉，电云：

新密。据山东都督电称，接胶督电开：东电敬悉。当即饬令巡警局将洪述祖拘获，但因洪称此案与伊毫无牵连，是以碍难照办。请转呈北京政府，索取此案确实证据，庶可详查办理云云。已电复胶督，将洪拘留候办，乞饬部从速办理等语。希程都督查检牵涉洪述祖各确据，分咨外部、东督，以便双方交涉。洪既有着落，此案当可水落石出，藉释群疑。遯初有知，实阴相之。袁世凯。支。印。[36]

与此同时，内务部次长言敦源和国务院秘书程经世，于4月3日离京南下处理此案。据言敦源记述，二人行前曾见总统、总理，拟有三种计划：一是&ldo;酌带弁役，诱出环〔租〕界，然后掩捕&rdo;；二是&ldo;劝洪束身归案，免致累及政府&rdo;；三是&ldo;经世习于德人，设法交涉，庶几引渡交犯&rdo;。[37]4月5日晚9时，言、程带弁役10人至济南，与周自齐会商办法，获知&ldo;洪述祖已为德人拘留（实际此时洪已被德警方释放‐‐引者），则在京筹议诱捕一节已不适用，所带弁役即令折回&rdo;。[38]4月7日晚，二人到青岛。4月8日上午，二人与胶督府文武官吏交涉洪述祖归案事，德人&ldo;仍坚执如前，非将证据提出，不能将洪述祖引渡提回&rdo;。[39]言敦源等见与德方交涉无法进行，遂改变策略，辗转设法与洪见面，&ldo;劝洪自行请求归案&rdo;，但&ldo;情遣理谕，百方诱致，舌敝唇焦，终不承诺&rdo;。[40]4月10日，言、程返回济南。关于此行经过，二人特别撰写《公出日记》，并在《大自由报》等报公开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