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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一构陷&ldo;孙黄宋&rdo;袁实为主使

在宋案各环节当中，袁世凯不仅主导了收抚共进会和解散欢迎国会团两个环节，而且对洪、应收买报馆、议员操弄宪法起草，暗中予以支持。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袁对洪、应以阴谋手段构陷&ldo;孙黄宋&rdo;也予以支持，实为幕后主使。

如前所述，应夔丞在2月2日给国务院&ldo;冬电&rdo;中提出构陷&ldo;孙黄宋&rdo;计划后，根据2月4日洪述祖给应夔丞回信中所描述，译电秘书程经世首先将该计划交到总理赵秉钧手中，赵随即交给洪述祖，洪面呈袁世凯，袁阅后&ldo;颇有喜色&rdo;，说应夔丞&ldo;颇有本事，既有把握，即望进行&rdo;，并要洪述祖请应夔丞&ldo;将&lso;宋骗案&rso;情节及照出之提票式寄来以为征信&rdo;。[1]对于此函，徐血儿有如下解读：

按二月四日洪致应函谓&ldo;&lso;冬电&rso;到赵处，即交兄手，面呈总统，阅后颇有喜色，说弟颇有本事，既有把握，即望进行&rdo;云云，此函实袁、赵主使诡谋之铁证。&ldo;冬电&rdo;即二月二日应寄国务院程经世之一电，此电乃应密陈倾陷国民党人之计画者。赵得此电，若当面将此电交袁相商，面子上未免觉得难看，故以此电交洪述祖，令洪述祖面呈总统，袁见应倾陷孙、黄、宋，深合己意，故为之色喜，并对洪述祖言应&ldo;颇有本事，既有把握，即望进行&rdo;等语，是袁令洪催促应进行倾陷之谋也。[2]

此段解读中，关于袁世凯之部分甚为准确，但关于赵秉钧之态度，尚可进一步分析。赵在自辩&ldo;勘电&rdo;中断然否认他曾看到过&ldo;冬电&rdo;，他说：

查原函所称&ldo;冬电&rdo;，是否明电，抑系&ldo;应密&rdo;，洪述祖均未译呈，不知原电所指何事。其&ldo;面呈总统&rdo;一节，尤为虚构。查各部员司谒见总统，向由该部长官带领，总统府门禁森严，一切来宾均先由传宣处登记。本总理既无带领洪述祖谒见总统之事，而查阅总统府门簿，亦无洪述祖之名。其为不根之谈，显而易见。[3]

赵秉钧此说若能成立，则洪述祖2月4日函中所谓&ldo;&lso;冬电&rso;到赵处，即交兄手，面呈总统，阅后色颇喜&rdo;云云，就纯属杜撰，袁世凯主使构陷国民党领袖一事也就子虚乌有，赵秉钧当然也就与此事毫无干系。然而，诸多证据表明，赵秉钧的解释不能成立，他试图为自己并帮助袁世凯撇清构陷&ldo;孙黄宋&rdo;阴谋的努力并不成功。

首先，赵秉钧说&ldo;原函所称&lso;冬电&rso;，是否明电，抑系&lso;应密&rso;，洪述祖均未译呈，不知原电所指何事&rdo;。此句若是用以辩解2月22日以后洪、应往来电报洪述祖均未译呈赵秉钧，则甚为有力，因洪述祖在2月22日致应夔丞函中有&ldo;以后勿通电国务院（除巡缉长之公事不计），因智老已将应密电本交来，恐程君不机密，纯全归兄一手经理&rdo;等语。[4]但&ldo;冬电&rdo;系应夔丞2月2日发出，此时&ldo;应密&rdo;电本由国务院秘书程经世掌握，并未归内务部秘书洪述祖&ldo;一手经理&rdo;，谈何&ldo;洪述祖均未译呈&rdo;？事实上，该电收电人明确写明是&ldo;国务院程经世君转赵鉴&rdo;，洪谓&ldo;冬电到赵处，即交兄手&rdo;，说明程经世将&ldo;冬电&rdo;交给了赵，而后赵才又交给洪。洪在2月4日致应函中又有&ldo;望弟以后用&lso;川密&rso;与兄，不必再用&lso;应密&rso;，缘（经）程君之手，即多一人也，且智老处手续不甚机密&rdo;，[5]也说明此前&ldo;应密&rdo;电报包括&ldo;冬电&rdo;在内均已寄到程处，由程译呈赵秉钧。

其次，赵秉钧所说&ldo;各部员司谒见总统，向由该部长官带领&rdo;，确为事实。据《谒见总统之暂行礼则》第二条规定：&ldo;内外官吏及地方长官之代表，因公谒见者，由国务总理或该管总长请示，定期偕同进见&rdo;。第七条又规定：&ldo;凡进见者，除国务员及由国务员偕见外，均由秘书厅员接待，偕同进见&rdo;。[6]赵秉钧由此推出了&ldo;本总理既无带领洪述祖谒见总统之事，而查阅总统府门簿，亦无洪述祖之名，其为不根之谈，显而易见&rdo;的结论。此说若成立，则意味着并不存在洪述祖将&ldo;冬电&rdo;面呈总统之事，袁世凯主使构陷&ldo;孙黄宋&rdo;也就不是事实。然而，仔细分析《谒见总统之暂行礼则》的规定，其所指仅限于&ldo;因公谒见&rdo;，以阴谋手段构陷&ldo;孙黄宋&rdo;显然不属于公事，因此，赵秉钧的解释并不具有说服力。

再次，关于洪述祖有无&ldo;面呈总统&rdo;一节，查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所藏赵秉钧&ldo;勘电&rdo;底稿，&ldo;本总理既无带领洪述祖谒见总统之事&rdo;一句中，&ldo;既无&rdo;一词底稿为&ldo;向无&rdo;，&ldo;而查阅总统府门簿，亦无洪述祖之名&rdo;一句，底稿为&ldo;而查阅总统府门簿，自正月杪以至二月初，亦无洪述祖之名&rdo;。[7]这当然会让人理解为，2月初至4月28日发出&ldo;勘电&rdo;前，总统府门簿是有洪述祖名字的，这样一来，就与&ldo;向无&rdo;二字发生矛盾。因此，&ldo;勘电&rdo;正式发出时，删除了&ldo;自正月杪以至二月初&rdo;九字，并将&ldo;向无&rdo;二字改为&ldo;既无&rdo;。这一改动反而暴露了&ldo;勘电&rdo;试图掩盖洪述祖1月底2月初曾见过袁世凯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