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里人不多,他们就坐了可坐四人的面对面的靠背椅。拓实将胳膊搁在窗框上,手撑着下巴,看着外边流动的景色。
&ldo;在新干线中看到的净是些旱田、水田,这一带到挺开阔。&rdo;
&ldo;浓尾平原相当辽阔啊,拓实。看,知道这个怎么读吗?&rdo;
时生指着一处贴在墙上的广告商印刷的地址。他的食指正放在&ldo;知立&rdo;这两个字上。
&ldo;什么呀?这是。chidachi?chiritu?&rdo;
时生得意地笑了。
&ldo;这读作chiryuu。有点难吧?在古代还要难哩,写作&lso;鲤鲋&rso;。或许是那里鲤鱼、鲫鱼很多吧。[注:在日文汉字中,&ldo;鲋&rdo;意为&ldo;鲫鱼&rdo;]但据说那样太难了,才改成现在这样的汉字。&rdo;
&ldo;哦,既然要改,就干脆改成好认的字多好啊。对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你知道的真多,都是听谁说的?&rdo;
时生一度神情庄重,随即又露出笑容。&ldo;是父亲叫我的。常和父亲来这一带。&rdo;
&ldo;又是他,是那个叫木拓的家伙吧。你老爸的老家就在这一带?&rdo;
&ldo;不,不是的。&rdo;时生低下了头,不知为何言语含糊起来。随后,他又扬起了脸。&ldo;父亲喜欢这一带,经常带我来,估计这里有他的回忆。&rdo;
&ldo;哦,那倒不错。&rdo;拓实不关心这些,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ldo;你老爸想必是为了见东条老太婆才来这儿的。说我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也是你老爸?&rdo;
&ldo;不是。&rdo;
时生一时沉默不语,拓实也无心追问,再度看起了窗外的景色。外面工厂的屋顶很多。他想起名古屋是有名的工业城市。
&ldo;我有一个建议,&rdo;时生开口道,&ldo;说是请求更恰当。&rdo;
&ldo;你这么说话的时候,准没什么好事。&rdo;
&ldo;我觉得不会给你添麻烦。&rdo;
&ldo;行了,行了。什么事?说吧。&rdo;
&ldo;嗯……我的事暂时不和东条家的人讲明为好。事情太复杂了,我也想独自调整一下。&rdo;
&ldo;什么?我就是为了弄清和你的关系,才来到这里的。&rdo;
&ldo;如果能弄清楚才是碰巧呢。这次来,最重要的是让与生身母亲见面。我的事以后再说。&rdo;
&ldo;怪人。是你说要调查一下自己出生的事嘛。行啊,我不说就是。可又该怎么介绍你呢?&rdo;
&ldo;就说是朋友,不行吗?&rdo;
&ldo;无所谓。就算是朋友吧。&rdo;
拓实松开支着下巴的胳膊,搔了搔后脑勺。&ldo;朋友&rdo;的说法使他有些不安。他想起自己已很久没有这种亲密关系了。他一直抱着&ldo;对熟悉的人也不推心置腹&rdo;的生活态度。
在神宫前车站下了车,时生拿着那封信跑进来附近的派出所。拓实只好也跟进去。令人惊讶的是,那里的警察居然知道东条家。
&ldo;顺这条路一直走,有座热田神宫,过了那儿……&rdo;一位长相忠厚的中年警察特意走出派出所,给他们指路。
他们按指点来到有成排的木结构房屋的居民区。街上的行人虽也不少,却有一种闲适安详的氛围。临街开着一家古风犹存的和式糕点店,藏青色的门帘上清楚地印着&ldo;春庵&rdo;二字。
&ldo;好像就是那儿。&rdo;时生说。
&ldo;看样子不错。&rdo;拓实直往后缩。
&ldo;怎么了?进去啊。&rdo;
&ldo;等一会儿。先抽支烟可以吧。&rdo;
拓实取出一盒艾古,叼上一支,用一百元一个的廉价打火机点燃,冲着白云喷了口烟。一个家庭主妇模样的人警觉地用余光看着他们俩,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