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走进屋中放眼四瞩,望见他们都在厨房里,便提步走来,说着,&ldo;不等我就开饭了。&rdo;
童童说,&ldo;等你过来,人都饿死了。&rdo;
阿全解释着,&ldo;我这不是没找到场务……&rdo;他走近一瞧,笑了说,&ldo;嘿,你们也拿了水果。&rdo;他将自己抱来的餐盒小心放下。
适才,远远地瞧见阿全,他仿佛抱着一摞砖块似的,现在知道了,是四盒水果、三盒沙律。
童童&ldo;嚯&rdo;一声,又说,&ldo;会不会太狠了?&rdo;
阿全理所当然地说着,&ldo;没事儿,我们都没拿主食,刚需都留给他们了,这些点心叫犒劳。&rdo;就算他再多拿上几盒,相信场务都没有任何意见。
周嘉树打开一盒沙律正准备吃,叉子停顿在半空中,&ldo;这绿的是什么……&rdo;阿全探头过来,然后说是切碎的荷兰豆,顺便强调不是西蓝花。
汤奕可自然想起,昨天晚上在餐厅点餐的时候,阿全特地嘱咐服务生,所有菜品里都不要放西蓝花。原来,是因为周嘉树?
也许是察觉到了另外两个人向自己投来疑问的目光,不待人开口,周嘉树就说,&ldo;我不能吃西蓝花。&rdo;
&ldo;会过敏?&rdo;汤奕可问着。
&ldo;也不是,就是不喜欢,如果不小心吃到了,我整个人就……&rdo;他笑着想该如何形容,实在想不出就说,&ldo;崩溃了。&rdo;
童童说,&ldo;西蓝花多好吃啊。&rdo;周嘉树就笑,既没有应和一句,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童童又说,&ldo;以前我也不能接受香菜,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间就喜欢了,所以你不用那么抗拒的。&rdo;
汤奕可即使是心思通透的,也会恼火于有人以&lso;过来人&rso;的语气,劝她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她也知道童童是无意的,就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ldo;我妈妈也不喜欢巧克力,闻到味道都不行。&rdo;
童童说,&ldo;你这么喜欢巧克力,难道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吃够?&rdo;
&ldo;不是,小时候我都把巧克力寄放在同桌那里,每天放学他就给我一颗,我就在回家路上吃掉,回到家里先漱口。&rdo;
阿全说,&ldo;就不担心被你同桌偷吃了?&rdo;
&ldo;不会,因为……&rdo;汤奕可犹豫一下,才说着,&ldo;他是个男孩子。&rdo;
她与童童互望一眼,就见对方已然理解了。
那时,汤奕可读小学六年级,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袋巧克力,寄放于她的同桌那里,后来,几乎每天放学她都能收到一颗巧克力,一直到她小学毕业。难不成她买的这一袋巧克力是可以源源不断地再生的?即便当时她年纪尚小,对于现实世界,她还是有一定认识的,这样科幻的情节,有999的概率不会出现在生活中。
至于,为什么她的巧克力确实&lso;再生&rso;了,她懵懵懂懂的明白一些,却从不问出口,也不拿来与他人炫耀,因为她对自己的同桌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她发自心底认为,不应该拒绝他的示好、打破他的幻想。
如今一想,似乎她天生具备明星该有的柔情、仁慈,与铁石心肠‐‐如果他开诚布公地,向她表白,她绝不会答应,并且会即刻与他保持距离。
大家都已忘记西蓝花的事儿。
周嘉树冲着阿全做出个喝水的动作。阿全便要转身离开厨房,&ldo;我去拿‐‐&rdo;
汤奕可赶忙说着,&ldo;我也要,谢谢。&rdo;
童童扬声说,&ldo;我跟你一起下去,我想吃个饭。&rdo;她扣上自己正吃的一盒水果,对汤奕可说,&ldo;我一会儿就上来。&rdo;
汤奕可说,&ldo;你慢慢吃,时间还早呢。&rdo;
童童答应一声,随即跟上阿全,问着他,&ldo;他们都准备了什么主食?&rdo;
&ldo;有意面……&rdo;
随着两个人的身影拐出厨房,声音也渐行渐远。
汤奕可低下头叉住一块桃子,摄影组的工作人员走进来,瞧见他们&lso;清汤寡水&rso;的一餐,友善地说着,&ldo;就吃这些啊?&rdo;
她笑笑当作回应,等到工作人员拆完轨道离开,她就不自觉地看向周嘉树。
她发现,他只要低垂眼帘,就可以显得十分认真而专注,所以此刻他似是很认真地,用生菜卷起培根往嘴里塞着,忽然感觉他的脸皮很薄,因为在他将口腔里的东西咀嚼干净之前,腮帮子是鼓出来一团的。汤奕可没有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
周嘉树愣住,转过头来,伸手奔着她的脸颊而来,她机警地挡住,却被他捉住了手。他不再企图捏她的脸,而是握着她的手,继续吃自己的沙律。
汤奕可想把手抽回来,却又没有这么做,她内心踌躇着,捡起搁在水果盒子里的叉子,让它垂于手底下,在空气中画了几圈,仍是不能下定决心。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周嘉树的视线没有离开沙律,直到确定她没有反应,也没有反抗,才将叉子按进对半切开的圣女果,递到她的眼前。
见她怔一下,然后吃掉,他就笑着说,&ldo;晚上等我一起回酒店。&rdo;
&ldo;你要拍到几点?&rdo;
&ldo;应该不会太迟,超过八点你就走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