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皇叔最好了。”
容臻听着他奶里奶气的声音,拳头微微握起,再次克制住了。
张九筠与人谈过之后,面色阴沉带着嫡子,如今从五品宗正少卿的张灵均回了府,没理会迎过来的夫人,直接去了书房。
一关上门便狠狠拍了桌案一下:“先皇当真好算计!”
张灵均却一直神思不属,闻言慢了一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给张九筠顺气,一边道:“父亲您别气着了,容臻背后还有容家,若他执意站在太子一派,我们自然无法成事。”
“这容臻是鬼迷心窍了不成?一个摄政王之位就能将他收买,当真可笑至极!他的见识如何就浅薄到了这般地步。”
“父亲,我们并非毫无机会。”张灵均自在文华殿前见到楚恒时,便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这小太子的容貌怎地比往日见的更加晃眼,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几乎就要失态了。
待听到谢承安质问他与何人生子时,他更是控制不住地想跳出来说他行。
好悬才忍耐住了,一直到如今。
张九筠素来骄傲出色的嫡子,闻言面色稍缓:“你有何见解?”
“殿下说他便可孕育子嗣,不如我自荐伴君,待他生下我张家子嗣,那在大楚,我张家必定立于巅峰!”张灵均顺着心意说了出来。
张九筠一张老脸几乎是凝固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张灵均说着还有些羞涩:“父亲意下如何?”
“啪!”张九筠已然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张灵均脸上,他气得浑身都在颤:“你,你这逆子,何时竟然对他有这般心思,你一直以来不肯成亲,莫不是因为这个?早知道当初便不该送你入宫做他的侍读!你真是要气死我,家法呢,来人,请家法!”
“父亲!”张灵均立刻跪地,言辞恳切,“儿子确实心悦殿下,但并未失智,全是为了张家。您想,容臻归顺殿下,登基已是板上钉钉,他又亲口说要亲自孕育子嗣,定然有许多人伺机而动,自荐枕席,若是我们不抓紧时间,被别人抢了先,就迟了啊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气狠了脑子发蒙,张灵均这么胡搅蛮缠,他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仍未松口:“可你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入宫!我的位子还留待你来接任。”
“这就要靠父亲了。”张灵均道,“皇帝亲自孕育子嗣,亘古未有,所以也无先例可循,父亲大可以上书奏请,重新拟章程,儿子仍旧可以入朝为官,待皇子降生,便伺机将他架空软禁,扶持新皇,凭借儿子的身份地位,再娶亲也不迟。”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这么想,想的是等把楚恒架空了,一定要将他弄到张府上,夜夜与他同欢。
不过这话说出来父亲必然会不同意,所以就换个说法。
张九筠面色变了又变,看着张灵均久久不语,张灵均心中惴惴,殷殷看着他。
“待我找人打听一番,若他们也有此意,便依你。”张九筠说完,这事就算定了,现在看到张灵均就烦躁,“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
“是,父亲。”张灵均怏怏离开了书房,不过心里却是窃喜的。
张九筠独自在书房思索一番,才回了后院。
这一幕不光出现在宰相府,辅国将军府里也是这般,身姿挺拔的小将杨远杰直接对父亲道:“父亲,如今朝堂牢牢被宰相及世家把控,我们武将只能受人压制,若是儿子能让太子孕育子嗣,再拉拢摄政王,我们武将翻身指日可待。”
杨安吉觉得有些牙疼,先用家法抽了杨远杰一顿,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儿子这法子,他娘的确实挺好的。
……
容臻回府后心情不错,到了书房让小厮灵岩给他研墨,提笔飞速写着什么,灵岩探头一看,却又是写的话本,写的是小郎君丧了父母,独自垂泪,邻里张大哥过来安慰,趁机诉了衷肠,小郎君又羞又恼,却脸上飞霞,张大哥帮着他操办丧事,行半子礼……
灵岩面无表情,心里沧桑,楚国的女子们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们看的那些缠绵悱恻的话本,都是出自容亲王,如今的摄政王之手。
这三年他赋闲在家,没事就写话本,他状元之才,写起话本来也又快又好看,原先还是小娘子跟小郎君的故事,后面写出来名气了,就悄悄换成了两个小郎君,一开始还挺隐秘,是男扮女装,等到引人入胜了才揭开,又写的肝肠寸断,令人垂泪,最后还没在一起,生离死别了。
当时小娘子们的眼泪不知道湿了多少手帕,甚至有官家小姐想着找出来这作者甄珩是谁,想叫他把结局给改了,但任凭怎么找,都全无踪迹。
灵岩心里想,你们找得到才怪,若不是我日日研墨,我都不晓得。
眼见着写了一章,容臻停了笔,灵岩也忍不住想看,这剧情进展到两人脱了衣服,要行周公之礼了,灵岩心里也痒痒,这,这下一章到底弄了没?
不愧是文曲星下凡,寥寥几句,就写出了一片香艳旖旎。
啧,不敢催促啊,灵岩仿佛又老了几岁。
不过摄政王这心思,也在纸上表漏无疑了,灵岩斗胆问了句:“王爷怎么不表明心迹呢?”
容臻兴许是心情好,竟然回答了,他长眉凤目,容貌俊美,却有些苦恼似的说道:“我答应了先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