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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但是他滚烫的身子忽然又变为冰冷，冷得发拌，抖个不停。

晕眩迷乱中，他好象看见莲姑走进了他的屋子，替他盖被，替他擦脸，拿着他的脸盆替他去井里打水，好象去了很久没有回来。

（四）

他仿佛还听见了一声惨呼，那仿佛是莲姑的声音。

此后，他就没有再看见过她。

天亮了。

秃子虽然一夜没有睡，却还是精神抖擞，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少了一个人，他身上却多了一万两银子。

行装已备好，健马已上鞍，从此远走高飞，多么逍遥自在。

他想不到花四爷居然会来，带着个小书僮一起来的，胖胖的脸上一团和气，只问他：

&ldo;你是不是要走了？&rdo;

&ldo;是。&rdo;秃子笑道，&ldo;四爷交给我办的只不过是小事一件，简直比吃白菜还容易。&rdo;

&ldo;现在如玉已经躺在棺材里？&rdo;

&ldo;她不在棺材里。&rdo;秃子说：&ldo;她在井里。&rdo;

&ldo;哦？&rdo;

&ldo;前天晚上她就不在怡红院了，幸好我还是找到了她。&rdo;秃子很得意：&ldo;前天晚上送她出去的车夫是个酒鬼，我只请他喝了几两酒，他就把她去的那个地方告诉了我，我当然不会找不到的。&rdo;

花四爷微笑：&ldo;你倒真有点本事。&rdo;

秃子更得意。

&ldo;我赶去的时候，她正好从屋子里出来，到井边去打水，三更半夜谁都难免失足掉下井的，所以我一伸手，事情就办成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rdo;

&ldo;你办得很好。&rdo;花四爷说：&ldo;可惜还是有一点儿不太好。&rdo;

&ldo;哪一点儿？&rdo;

&ldo;你杀错了人！&rdo;花四爷道：&ldo;昨天晚上如玉已经回到怡红院，还陪我喝了两杯酒。&rdo;

秃子怔住了。

花四爷又笑了笑：&ldo;偶然杀错一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关系。&rdo;

秃子也笑了。

&ldo;当然没关系，今天我再去，这次保证绝不会再杀错。&rdo;

&ldo;那么我就放心了。&rdo;花四爷带着微笑，吩咐他那个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的小书僮：&ldo;小叶子，你再替我送一千两银子给这位大哥。&rdo;

小叶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脸讨人喜欢的样子，尤其是拿出银子送人的时候，更让人没法予不喜欢。

秃子的眼睛就象花四爷一样眯了起来：&ldo;这位小哥长得真好。&rdo;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他只看见了小叶子拿银票的‐只手。

小叶子另外还有一只手，手里有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