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分钟,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林依站在门外,轻声问道:“念稚,我可以进来吗?”
许念稚动作一滞,长睫垂下来,昏暗的光映进眼底,显得人异常乖顺。
“妈,你进来吧。”
房间里没开大灯,林依推门而入,见她小小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低下头,正就着莹莹的台灯看书。
身后的阴影浓郁黑沉,仿佛藏了头蛰伏凶恶的猛兽。
她心头一慌,立马打开了灯。
明亮的光线洒下,照的房间内分毫毕现。林依轻抚胸口,关上门,细细的眉皱起,“怎么不开灯?这样看书伤眼睛的。”
许念稚一顿,没说话。林依走到她身边,看见桌上摊开的崭新书本,柔美的脸上浮现笑意:“念稚真乖,今天的转学还顺利吗?”
“嗯,都办完了。”
许念稚盯着书页上的小字,丝毫没提起下午的意外,她知道,林依一会儿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女人坐在了她旁边,淡淡的馨香飘过来,她轻声细语的,“今天的事情,念稚没怪妈妈吧?”
“妈妈不是故意失约,”她怜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慢慢说道:“阿亦他身体不好,你也知道的。”
“他今天说要给你个惊喜,陪着我给你挑新衣服,在店里中暑晕倒了。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在医院,你说对吗?”
捏着书页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许念稚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她在心底质问母亲:赵城不是和你一起吗,赵亦怎么就一个人了?
我也是一个人,你不能丢下他,就可以丢下我吗?
但她到底没说出口。
母亲在这里生活半年了,她只来了一个星期。
分别的时间太长,周围的环境太陌生,她不敢像从前般肆无忌惮了。
许念稚沉默了一会儿,眨眨眼,脸上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淡到连唇边的梨涡也看不见。
“没事,反正,手续也已经办完了。”
林依松了一口气,语气欣慰:“妈妈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你最懂事了。
灯光亮的刺眼,林依一偏头,瞧见那双肖似自己的杏眸里似乎有水光闪过,下一秒再去看时,却又不见了踪影。
大概是错觉。
门口传来男人归家的声音,林依注意力被分走,她站起身,又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顶,眼角露出一丝笑纹,
“你赵叔叔回来了,出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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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吊灯亮起柔和的光,玻璃花瓶里插了几束百合,幽幽的香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