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群沉默两秒,竟意外地没发火,又问:“什么时候回家住?”
“你走的时候。”
说完这五个字,像是再也不耐与他周旋,叶褚时抬脚,绕过叶群,直接推门进了不远处的唯一病房。
门咔哒一声关上,秦海洲连擦汗也不敢擦,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这,褚时他还小,不懂事”
话没说完,叶群打断了他:“他不小了,再过几个月,他就成年了。”
“是是是”
秦海洲连忙点头,僵笑着附和他。叶群转过身,瞥了眼后面的几个年轻护士,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漠然表情。
“让他一个人吧。”
秦海洲懂了他的意思,连忙伸手按下电梯。叶群先进去,后头的年轻护士垂着头,跟下饺子似的,也排着队噗通噗通地进去了。
电梯门合上,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有风吹过,窗外的香樟枝叶繁茂,蝉声聒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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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褚时走进病房,看了眼外头阳光灿烂的天,把花瓶里的几束百合都换成了火红的玫瑰。
柔软的花瓣还沾着露珠,娇艳动人地在床头绽放,映着病床上睡着般一动不动的美丽女人,竟也显出了几分相得益彰。
他低头坐下,瞥见旁边随意放着的两支百合,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亏他和你结婚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你最讨厌百合”
床上的女人没说话,依旧闭着眼。
豪华的病房空旷而宁静,叶褚时沉默片刻,看向母亲昳丽清艳的脸。
她鲜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刻。
记忆里的林羽萧是个如火般热烈的女人。
海城林家的大小姐,性格自然是自小娇惯出来的无法无天,她娇艳无比,又张扬自负,从不肯安安份份地守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商业联姻。
丈夫在外头情人不断,她也丝毫不肯落得下风,身边的模特和鲜肉几天换一个,是海城上流圈出了名的浪荡不堪。
好不容易风风火火地回了家,瞥见藏在楼梯处不肯出来的年幼儿子,高跟鞋也不脱了,奢侈品的购物袋丢在门口,冲过来便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声音里带笑,亲的他满脸红色唇印,“乖阿时,妈妈好想你,快给妈妈亲一个!”
她细白的手指轻轻捏了下他别扭的脸蛋,满足地将叶褚时抱起来,不肯让保姆接过,“阿时是我儿子,当然我来抱了。”
年幼的男孩乌黑剔透的眸望着她,林羽萧把他放在沙发上,嘻嘻笑着,变魔术般拿出了一根棒棒糖。
“阿时,实在是对不起,妈妈这几天太忙了,喏,给你赔罪。”
她娇艳如花的脸期盼地望着小男孩,叶褚时一顿,别别扭扭地接过了,不肯看她,“下次,超过一个月,不回来,就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