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绝对不亚于被天雷劈中。
余瑶的后背,一下子就出了层细细黏黏的汗。
“心神专注,顺着它走。”顾昀析形似鬼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侧站着,他看了眼在黄沙中和热风中摇曳的神草,幽邃的瞳孔微凝,不轻不重地提醒。
余瑶觉得自己快化成了一尊雕像。
她在一望无际的荒沙中成长,游荡,偶尔,天降闷雷,轰隆隆的声响连成了一片,这个时候,她会躲到地底下,和养育自己的神土用意念交流,咿咿呀呀的,其实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孤独。
十分孤独。
那是一种活人被埋进土里的窒息感和无法自抑的悲哀。
余瑶能感受到属于神草的那股情绪,像是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那种无数次被孤独熬得崩溃,熬得想要自毁的感觉,伴随着一阵比一阵强的寒流,在她的身体里肆无忌惮的游走。
这个时候,余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就是神草的考验。
神物有灵,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任人捉住,若是通不过考验而想强行带走它,它宁可自毁,也绝不妥协。
这是它曾作为先天神灵的傲性。
只是这个考验。
考的是什么?
余瑶不知道。
她一次次地将心神沉下来,凝到神草的意志当中,然后又一次次地撤离,如此往复,却终究没有能感同身受。
神草千百万年都在荒沙之中,它苦守着这片望不到边的土地,最难熬的时候,甚至只能和自己的根交流交流。
它的生命中,只有荒沙和孤独作伴。
而余瑶不是。
她出世没多久,就跟在顾昀析身边,之后五万多年,相依相伴,磕磕盼盼,一路走过,饶是顾昀析沉睡了近一万年,她的身边,也不缺朋友和亲人陪伴。
觉得孤独了,就去蓬莱找扶桑下棋。
找汾坷去人间逛逛。
找琴灵喝茶逛街。
安安静静地等他从沉睡中苏醒。
她没觉得孤独。
她无法理解神草。
不知过了多久,神草向她传递出一种十分明确的拒绝之意。
余瑶咬牙。
这个时候,她整个人都在细细地发颤,因为疼痛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程度,并不局限于刚开始透彻心扉的寒意,她头疼得想吐,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要逆流沸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