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记得加个鸡腿!&rdo;眼看房门关上,殷怡晴又嘱咐上一句。她满面笑意地下了床,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又目送了他一程……
此地离城倒也不远,叶蘅记着她的话,一路疾行。待到城里,果然找到了胖婶儿的摊子。时候还早,生意倒也不忙。他照着嘱咐买了米线,又加了个鸡腿。而后,再以同样的疾速赶了回来。
待他推门进屋时,手上的米线还热。但那要吃米线的人,却早已不在。床铺已然理过,桌上的药剂也都被拿走了,显然是蓄意为之。他说不清自己那一刻的感受,到底是无奈还是失望,是气愤还是好笑。他怀着满心陈杂滋味,将米线搁在了桌上。低头要走时,却见那不辞而别的人,给他留了张字条。
她心性轻狂,字迹也随性得很。潇洒行书,写着三个字:趁热吃。
他不禁一叹。略想了想后,将米线端了起来,轻尝了一口。笑容,从他唇角漾开,一点点攀上眉眼。他含笑,低低自语一句:&ldo;好吃。&rdo;
☆、第九章
叶蘅默默吃完那碗米粉,也不着急找人。或者说,根本不必去找。她既不辞而别,就是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更何况,除了名字,他对她一无所知。就算他有心寻找,也无从找起。
他们之间并不对等。她抢走千叶金莲,是为了要挟他为她做事。可他一件也不曾做到。兴许在她看来,他无能至极,再不值得她费心利用。她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他也再没有机会拿回千叶金莲,这场闹剧,已然落幕。
他并不失望,更无从生气。人世间聚散离合本来也多,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何况他们本就是陌路。
他休息了一夜,翌日辞别了房主,又留了些银两做房钱,而后回城。事已至此,只有先回玄凰教分舵,再做打算。
有个要去的地方,已足够让他安心。哪怕回去之后,等待他的是最严酷的教规……
这个时辰,正赶上早市,大街上熙熙攘攘。他走得很慢,周遭的嘈杂纷扰,与他全然无关。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拦在了他面前,欢喜地唤了他一声:&ldo;叶公子!&rdo;
叶蘅微微一惊,退了一步。
拦住他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他戴着围兜套袖,身上满是甜腻的香气,似乎是个做小吃的商贩。他见叶蘅一脸戒备,自己也有些尴尬,他又打量了叶蘅一番,小心地道:&ldo;这……您是叶公子吧?&rdo;
叶蘅有些惶惑。他的姓名少有人知,这个小贩如何知道他姓叶。若说是认错了人,未免也太过巧合。他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小贩一下子笑开了,道:&ldo;哎哟,刚才喊了您好几声,您都没理我,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呵呵……&rdo;他笑着,转身跑回自己的摊位上,取了油纸,包了几个点心,又小跑过来,双手捧着,递给叶蘅。
叶蘅满心疑惑,也不知该不该收。
小贩见状,忙道:&ldo;看我着急的,都忘了跟您说了。有位梅姑娘让我给您带话,让您去后街的&lso;永泰客栈&rso;等她,她过几日就来找您。还有这些糖包,也是她吩咐要给您的。&rdo;
梅姑娘‐‐除了殷怡晴之外,还能是谁呢?眼见那小贩一脸诚挚,叶蘅也不好推辞,伸手接过了糖包。
&ldo;刚出锅的,您小心烫嘴。&rdo;小贩满面笑意地说完,道了别,又回了摊子上去。
叶蘅有些无奈。大概也只有殷怡晴,才能想出这么奇怪的方法来传话。倘若他不经过这里,又该如何?
糖包微微烫手,止了他的思考。他略微迟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绵软的外皮下,是满满的糖汁,只一咬,就不由分说地涌了出来,果真烫着了唇舌。灼痛,让他蹙了眉,但唇齿间的香甜,却暖进了心。一旁的小贩见他被烫着了,笑着唤他一声,好心地嘱咐道:&ldo;吹吹再吃!&rdo;他转头望向了那小贩,含笑点了点头。
他不多逗留,按着小贩所说,往街尾去。没走多久,突然又被人唤住。这一次,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站在一个馄饨铺子外。一见了他,当真是喜出望外。
&ldo;叶公子!我可等您好久了!&rdo;妇人几步上来,拉着他就往铺子里去,&ldo;快别站着了,您坐您坐!&rdo;
叶蘅不明就里地坐下,正想询问时,那妇人转身离开,片刻之后,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馄饨回来,放在了他面前。
&ldo;叶公子,这是梅姑娘吩咐下的。她还说了,她在&lso;永泰客栈&rso;里给您订了上房,您去那儿等她就是。&rdo;妇人说着,突然一拍脑袋,自嗔道,&ldo;哎,看我这记性!梅姑娘吩咐了,给您加个蛋,我这就去煎,您先吃着!&rdo;
眼见那妇人离开,叶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低头看着那碗馄饨,迟疑着不举动。没过多久,那妇人急急忙忙地回来,打过招呼后,在那碗已经满满当当的馄饨上,又盖了两个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