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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广乙&rdo;重创退向朝鲜海岸后，日方三舰集合一起追击远逃的&ldo;济远&rdo;。将近上午9时，因发现西方海上驶来两艘身份不明的船只，坪井航三下令日本三舰自由行动，于是出现了&ldo;秋津洲&rdo;回头追击&ldo;广乙&rdo;，&ldo;吉野&rdo;减速观望，&ldo;浪速&rdo;追击&ldo;济远&rdo;的局面。9时30分，判断出远处驶来的是中国运兵船&ldo;高升&rdo;和运输舰&ldo;操江&rdo;后，坪井航三从旗舰&ldo;吉野&rdo;上发出号令，召集军舰重新分派使命，决定由&ldo;浪速&rdo;捕捉&ldo;高升&rdo;，&ldo;秋津洲&rdo;捕捉&ldo;操江&rdo;，&ldo;吉野&rdo;追击&ldo;济远&rdo;。11时40分&ldo;操江&rdo;被俘，12时43分&ldo;吉野&rdo;担心驶离战场过远，停止追击&ldo;济远&rdo;而折回，下午1时&ldo;浪速&rdo;击沉&ldo;高升&rdo;。[18]

&ldo;浪速&rdo;舰舰长东乡平八郎对他的军舰追击&ldo;济远&rdo;的情况，在日记中有更为详细的记载。

&ldo;……我舰乃追击&lso;济远&rso;号，彼乃在小波拉海上举起降旗。这时遇到一艘英国船，我舰鸣空炮令其投锚停船，该船乃立即停下。我舰更加紧追击&lso;济远&rso;号，到了离三千多码时发射船首的大炮。&lso;济远&rso;号至此举起了日本海军旗，上加白旗，表示投降。此时司令官命令我舰靠近旗舰，因此停止进击，等待司令官的命令。&rdo;[19]

&ldo;济远&rdo;舰挂白旗和日本海军旗逃跑的情况，甚至两面旗帜悬挂的位置，都和&ldo;高升&rdo;上的目击者汉纳根、高惠悌描述的完全一致，进一步证明了这一情况的真实性。

日本&ldo;吉野&rdo;舰舰长河原要一在战后也有一份提及追击&ldo;济远&rdo;具体情况的报告。&ldo;8时

6分，以12节（12海里小时）航速尾追&lso;济远&rso;……8时10分，&lso;济远&rso;发射的1颗炮弹在我舰首附近形成跳弹，打断一些信号索具。8时20分，&lso;济远&rso;150毫米尾炮射出1颗铁弹，打在我舰右舷外海面上跳起，穿入舰内，击碎了一部发电机后，穿透穹甲甲板，坠入轮机舱。&rdo;

&ldo;我舰重新高速追击&lso;济远&rso;（指坪井航三9时30分重新分派任务后），12时38分追至距离&lso;济远&rso;2500米时，以右舷火炮炮击&lso;济远&rso;，我发射6弹，&lso;济远&rso;回击2、3弹，12时43分我舰停止追击。&rdo;[20]

尾炮退敌的真相（2）

&ldo;吉野&rdo;舰就是方伯谦报告和&ldo;济远&rdo;航海日志中提到的那艘午后追击&ldo;济远&rdo;的&ldo;倭督船&rdo;，但是这艘&ldo;倭督船&rdo;上的倭督坪井航三在海战中毫发无损，舰上日本官兵也无一阵亡，根本不存在&ldo;济远&rdo;航海日志所说的&ldo;击死倭提（提督）并官弁数十人&rdo;的事情。

根据河原要一的报告，能够与&ldo;济远&rdo;舰尾炮退敌的说法有稍许关系的，只不过是海战开始后不久&ldo;吉野&rdo;所受的几次间接损害，不仅伤情不如方伯谦所说的&ldo;中伤其望台、船头、船腰&rdo;那般严重，而且发生的时间也不是午后，更不存在&ldo;吉野&rdo;被&ldo;济远&rdo;击退的情况。（丰岛海战后&ldo;吉野&rdo;与第一游击队各舰即回到朝鲜群山浦锚地驻泊，很快于1894年8月7日被派往朝鲜大同江口、大东河口执行侦察任务，之后还参加了炮击威海湾、护送日本运兵船、侦察成山头等行动，丝毫看不出受重创的迹象。）

作为对日方这一记录的佐证，中国方面亲身经历&ldo;济远&rdo;参加丰岛海战全过程的一位当事人，曾有过一段十分重要的回忆。&ldo;济远&rdo;舰的英籍洋员哈富门，事后回忆当天&ldo;吉野&rdo;追击&ldo;济远&rdo;的情况是去而又返，&ldo;&lso;吉野&rso;受我炮弹小有损伤，展轮迳去，待修理后重又折回，与我船奋力攻击。&rdo;[21]按照哈富门的回忆，当时&ldo;吉野&rdo;不是被重创，而仅仅是&ldo;小有损伤&rdo;，不是被击退，而是&ldo;重又折回，与我船奋力攻击&rdo;。

至此，综合中日各方当事人的目击证据可以证明，方伯谦丰岛海战的报告严重编造事实，所谓的主炮退敌一说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丰岛海战当天&ldo;济远&rdo;舰的航海日志显然也是编造的，不仅制造主炮退敌的虚假功绩，而且把发生在&ldo;济远&rdo;身上的悬挂白旗和日本海军旗事件，转嫁给日本海军，情形可谓极度恶劣。

余音（1）

方伯谦丰岛捷报涉嫌造假的消息，通过各种途径在街头巷尾传播开来。随着一些知情人不断透露消息，方伯谦在海战中躲避到舱室内等其他丑闻，也越来越多地被曝光。李鸿章曾告知丁汝昌，在天津&ldo;中西人传为笑谈，流言布满都下&rdo;，不过李鸿章本人却不愿意自找没趣，向清廷承认自己最初对方伯谦丰岛海战报告问题失察，而是颇有些推卸责任地私下斥责丁汝昌，&ldo;汝一味颟顸袒庇，不加觉察，不肯纠参，祸将不测，吾为汝忧之。&rdo;[22]

面对李鸿章这份指责，目前并没有资料显示丁汝昌做过积极的反应，有一种说法认为，丁汝昌是因为考虑到丰岛海战时寡不敌众，这才饶恕了方伯谦，未进行深究。[23]

丰岛海战报告存在问题的消息，清流言官们也很快知晓。对已经发出的奖赏方伯谦的圣旨，不方便撤回，一向言辞锋利的言官们对此事干脆采取了冷处理，再不提及。私下里，一些言官借此看中了在丰岛海战中作战奋勇的&ldo;广乙&rdo;管带林国祥，盘算着如何以林来取代丁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