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大雪,雪势极为惊人。
言庆起床后觉得有些冷,于是加了一件棉披风在外面。
“毛旺叔呢?”
早饭时,郑言庆没有看见毛旺,不禁感觉奇怪。竹园秉承一曰三餐的原则,早饭虽然简单,但是一定要有。言庆喜欢喝豆浆,于是就在洛阳城里做了一个小石磨,专门用来研磨豆浆。热腾腾的豆浆喝上一碗,一整天都会觉得精神旺盛。
毛旺一家一开始,并不太接受这种习惯。
但四年下来,就算是没这习惯,也慢慢的养了出来。毛旺也喜欢喝豆浆,每天早上一碗,风雨无阻。
“老毛……他进城了!”
“进城?”郑言庆疑惑问道:“毛婶,毛旺叔昨天不才进过城吗?再者说了,这种天气,进城干什么?”
“哦,老毛说雪这么大,害怕过几天会封路,所以想多买些碳回来,以免不够用。”
这理由听上去倒是很充足,但郑言庆并不是很相信。
他总觉得,毛旺一家三口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只是言庆不知道该如何让他们回答……喝完了豆浆,沈光已备好了马。郑言庆还要去窦家,所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出门的时候,他突然道:“毛婶,当初爷爷要接你们过来,我没有意见。
这三年来,咱们在一起相处,我也没有把你们当外人。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和我说一声。我没什么本事,但至少可以为你们出出主意。有时候,这话说的浅了,心就容易远了。”
有什么事情摊开说,你们越是这样子遮遮掩掩,容易把这三年的情分弄的淡了。
毛婶正在收拾餐具,听言庆这么一说,手一颤,碗险些摔落在地。
而言庆也没有再说什么,翻身上马。
“沈大哥,我去老窦家求助,就按咱们昨天说的,你去通远市上看一下吧。”
“郑少爷只管放心,我心里有数。”
郑言庆打马扬鞭,离开了竹园。
雪下的很大,不过并不算太长久。走到一半的时候,雪势渐渐减弱。等言庆在窦府门外下马,大雪已经停息。
他运气不错,窦威因为偶感风寒,所以今天并没有进城去。
一见郑言庆,他就呵呵直笑,笑得郑言庆这心里面,是没招没落的,不知他为何发笑。
“窦爷爷,您笑什么?”
“呵呵,我在笑,咱们的半缘君长大了……言庆啊,你眼光倒是不错。裴翠云那丫头出身不差。虽非东眷嫡支,但也是正经的裴氏族人。在长安的时候,就很有名气。
怎样,要不要我去帮你说项一下?”
郑言庆闹了个大红脸,“窦爷爷,您误会了!”
“哈哈哈,但愿得是误会吧……对了,这么大的雪,你这么早跑来,莫非有事情?”
于是郑言庆就把他和麦子仲的冲突说了一遍。
窦威先是一怔,旋即有些不高兴的说:“鱼俱罗老糊涂了,就会出一些馊主意。
言庆啊,你可要小心一些。
麦子仲那小子击鞠很厉害,他身边的那支击鞠马队,在长安就很有名气,据说近两年来,还没有一支马队能胜过他们。你这临时凑起来的人,只怕胜不过他。”
“胜得过也好,胜不过也罢,如今不是被堵在这儿了吗?
反正有赌未必输,不打一场终归不见分晓。只是窦爷爷,我如今缺人缺马,还缺练习的场地,所以厚着脸皮过来,还请您帮帮忙。”
窦威想了想,“马匹和场地都没有问题,我那马厩里,有二十多匹马,全都借给你。场地嘛……窦家学舍南边有一块空地,这时候也闲着,我可以让人收拾一下,供你使用。只是这人手嘛,我却帮不得你了。奉节去了蜀郡,其他各房的孩子也未必能合适……哦,我想起来,孝宣那孩子过几天要回来,到时候我让他帮你吧。孝宣击鞠的本事倒也不差,在长安时就和麦子仲交过手,有经验。”
孝宣,是莫伏勒窦贤的长子,年十四岁。
不过由于窦贤如今留守长安,所以窦孝宣并没有在洛阳。
言庆说:“窦爷爷能给我马匹和场地,言庆已经感激不尽了。孝宣大哥的事情,窦爷爷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这样吧,马匹我这边让人准备好,你该忙其他的,就先忙其他的事情。
场地的事情,怕要等放晴之后拾掇一下。我估摸着两三天内可以弄好,你不用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