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堂的炭烧了很久,整个正堂都暖暖的,隔着保温的棉帘子,只听得见啼哭声,也见不到人。
贝安歌欠身,向葛万春抱歉道:“葛公公见笑。我年轻新妇,没管好府上奴才,叨扰公公,必得当面重罚。”
说着,又提高声音道:“带进来,让我瞧瞧是谁这么大胆。”
还能是谁。
双手烫伤的杏兰、大冬夜跪在院子里耳朵都冻裂的惜芳、还有被泼了一脸的热汤、至今脸上还红红的厨房小厮。
三人跪伏在地,其状甚惨,开始桩桩件件地控诉。从嚣张霸道到恶意伤人、从贪婪财物到不敬主母,每一句都直指柳嬷嬷。饶是葛万春刚刚已经被小太监咬了耳朵,也听到皱了眉头。
听得柳嬷嬷脸色煞白,连连喊:“不要听她们胡说,她们乱攀咬的。”
杏兰热泪滚滚:“嬷嬷好会做戏,都是奴才而已,我们为何不攀咬田嬷嬷,不攀咬桂嬷嬷,偏要攀咬你。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仗势欺人!”
“住嘴!”贝安歌喝斥,随即又一脸不忍之声,叹道:“我只当嬷嬷拿大些,竟不知出手如此狠辣,下次断断不可……”
话还没说完,杏兰已经叫了出来:“夫人,不能给柳嬷嬷下交。嬷嬷心狠手辣尚在其次,她还居心叵测,暗中打听将军府机密。”
“什么?”贝安歌倒吸一口凉气,惊惧地盯着葛万春,“葛公公,旁的事我可以忍,这件事可断断忍不得。将军身为兵院首领,府中自然有诸多机密之处,我都避之不及,这柳嬷嬷怀的是什么心?”
此时的葛万春,脸色也相当尴尬。
他是曲皇后跟前最得意的大太监,管着多少皇后的私秘之事,自然也知道皇后赐了三位嬷嬷到将军府,其实另有目的。只是没想到这柳嬷嬷竟然蠢到如此境地,当眼线都当得阖府皆知。
他只当眼前的将军夫人还是曲旋儿,也只当曲旋儿是为了避嫌,才要将这其蠢无比的柳嬷嬷给撇清掉。曲家之人都要撇清,他自然更有义务,要替皇后娘娘撇清。
葛万春阴沉着脸:“这种心怀叵测之人,省得她累及主子。夫人您看着发落,皇后娘娘那儿咱家去禀报,断不会有半点儿偏私。”
柳嬷嬷一听,这是皇后娘娘要抛弃自己啊,这怎
刺探将军府机密一事已经败露,在将军府没混头了,她要回宫,她要回到皇后娘娘身边去。
柳嬷嬷当即大叫起来:“不是这样,不是这样。葛公公您带我回宫,我有事要回禀皇后娘娘。”
蠢货!葛万春暗骂,恨不得一口将她咬死。
偏柳嬷嬷还在叫:“我知道夫人的秘密,大婚晚上,洞房出事了!”
满堂皆惊。连马文德都愣住了。
葛万春疑惑地望向贝安歌:“洞房出事?这是怎么回事?”
“哎……”贝安歌扶额,重重叹了一口气,“我摔伤了。这……有点儿尴尬,将军为这,都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