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宫里操办宴会,也是内务局按例检查菜品后,其他负责宴会膳食安排的大人再走一下程序,但大多都是婢女宫人代劳,像顾妃娘娘这般“尽职尽责”的还是头一回。
顾思绵夹起口瓦罐,只一口,突然放下了筷子,蹙眉转向一旁的御厨们。
“这是谁做的?”
御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看向末尾一个清秀的少年。
这是刚升为御厨不久的少年,面白眼黑,在一众粗糙的御厨中,很是亮眼。
少年向前踏出一步,行了个礼,“回娘娘,是臣做的。”
顾思绵仔细看了他一眼,慕的一笑,“这是本宫吃过最特别的料理了,你做得很好。”初麻后鲜,口齿留香。
少年低头,“多谢娘娘,娘娘谬赞。”
顾思绵梨涡深深,圆眸澄亮,“能再做一瓦罐让本宫带走吗?”
“……”
这要求闻所未闻。
少年转头看一旁的御厨们,御厨们看天看地。
少年刚升御厨位不久,却也听闻这个娘娘的传闻。
这是皇上禁止给其办置鱼肉的灵霄宫的主子。
皇上禁止……
少年一直不敢细看娘娘的脸,因为在宫里下人盯着权贵看是无礼逾矩的行为。只是刚才这一犹豫,忽然暼见顾妃娘娘期待的眼眸,少年艰难地开口,“……回娘娘,行……”
“太好了!”顾思绵拍拍小手,指着桌上的一道道菜,“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各替本宫打包一份。”
御厨们:“……”
御膳房的下人刚禀告了顾妃娘娘前往御膳房的事,李公公一五一十地传给皇上。
年轻帝王眼皮都没抬,翻着奏折淡淡道,“随她去。”
李公公看不清皇上的情绪,小心禀报,“皇上,景王请见多次,今日又让奴才带话约皇上跑马场……”
殷烈将奏折往桌上一放,“他无非是不想和太后一同用膳,让他听太后叨叨这么多天也是辛苦他了。回景王话,下午申时跑马场,朕同他放松放松。”
李公公应下,踌躇一会,又道,“皇上,太后那边向老奴打听皇上今晚歇在哪个寝宫……要不要置牌子让皇上翻牌子决定……”看着年轻帝王渐渐阴沉的脸,李公公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紧张地缄默住口。
皇上最厌恶太后管事太宽,李公公手心冒汗,昨晚皇上第一次留寝后宫,还是顾妃娘娘那里,李公公还以为皇上和太后的关系缓和些了,看皇上现在的表情,后悔得想咬掉舌头,早知道就不该多嘴。
殷烈沉沉地看了眼李公公,“以后学聪明点,碎言杂语莫再传到朕耳朵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