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瑞声音发抖:&ldo;这事儿真不是我指使老太医做的,但我总觉得,钟宛似是疑心我了,但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活过来了,谁也没再提这个,我以为就过去了,我以为……&rdo;
宣瑞急急道:&ldo;我也没办法啊!我怎么知道老太医都要不行了还恨着钟宛,要下毒呢?那会儿正是流言满天飞的时候,钟宛如不是真的和郁赦如何,为何,为何……要传出那样的流言呢?若全是假的,京中的郁赦,又为何对这不堪流言听之任之呢?钟宛他自己也没同我们解释过啊!&rdo;
隔间,钟宛手指发抖,他几番忍耐,最终苦忍不住,&ldo;哇&rdo;的一口,喷出了一口血。
郁赦脸色骤变,嘶声道:&ldo;归远!!!&rdo;
电光火石之间,隔间外的汤铭宣瑞大惊,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外面林思破门而入,家将们跟着冲了进来,家将身后还有一个被郁赦暗中吩咐带来的宣瑜和宣从心。
宣瑜小脸苍白,被人推搡着上前,怔怔的看着宣瑞。
宣瑞被这阵仗吓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呆滞片刻,哑声道:&ldo;你俩……怎么来了?&rdo;
宣瑜抖着嗓子:&ldo;哥……你刚说的,是什么啊?&rdo;
宣瑞只见林思,还没多害怕,他闹不清这些人是不是自己府上来救自己的,只白着脸失神道:&ldo;你不懂,我回头同你说,你们怎么来了?这些人是你们带来的?&rdo;
宣瑜不可置信的看着宣瑞,还在问,&ldo;你刚说……钟宛是来害我们的?&rdo;
宣瑞怒道:&ldo;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是人就有私心,你还小不懂,我回头同你说!&rdo;
&ldo;我是不懂……&rdo;宣瑜声音喑哑,&ldo;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死的,但……钟宛是为了我们,才会黔安的,这不是真的吗?&rdo;
宣瑞心虚的看了林思一眼,他知道林思是钟宛的心腹,怕他回头跟钟宛说什么,情急之下推搡了宣瑜一把,低声道,&ldo;回头再说!&rdo;
宣瑜被推倒在地上,浑身发抖,他踉跄着爬了起来,低声念叨,&ldo;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但这些年,把我带大的是钟宛……教我识字的是他,让我明理的是他,手把手……&rdo;
宣瑜眼泪崩溃,仍在嗫嚅,&ldo;手把手的教我写仁义礼智信的人是他……&rdo;
宣从心双目噙泪,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攥住宣瑞的衣领,盛怒道:&ldo;宣瑞!!!他当年才十六!比现在的你还小一岁!七年来他几次差点把命丢在南疆!图了个什么?多少年来生死挣扎,就图让你这么猜忌的吗?!&rdo;
第60章七载间,深恩负尽,本已无颜多言
郁赦将钟宛轻轻放在地上,慢慢地走了出来。
郁赦脸色青白,眼中通红,如厉鬼一般直直的看着宣瑞,声音嘶哑,&ldo;他身上的毒……&rdo;
宣瑞一见郁赦登时吓得跪在了地上,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了,惊恐道,&ldo;郁、郁赦?&rdo;
&ldo;我……&rdo;郁赦不可置信的看着宣瑞,咬牙切齿的喃喃,&ldo;我当年是疯了?我居然故意放他走,让他去找你,我……我明明舍不得,我居然纵他去找你,我……&rdo;
郁赦口中泛起一股腥甜,他恨不得一头扎回七年前,一耳光扇醒自己。
自己是多蠢,将那么好的归远,拱手让给了这个东西。
郁赦竭力按捺着心头邪念,来之前,他已将局布好,一面同钟宛悄悄潜伏进来,另一头命人虏了宁王的两个孩子来,让他们两个看看清楚,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如此自己来日夺了宣瑞的郡王爵位,这两个孩子也不会误会钟宛,不至于让钟宛多年来一片苦心尽付东流。
自己明明是想尽力不想让他伤心的。
郁赦本能的摸向腰间藏着的匕首,反正已错上加错了,不如现在直接宰了他……
另一头,汤铭见有人来了,且人数不多,原本心头一喜,只是左右不见钟宛有些疑惑,一见郁赦他也白了脸色,失神,&ldo;怎么又是你?!&rdo;
郁赦闭上眼,转头看向汤铭,他深呼吸了下,低声道,&ldo;留着黔安的人,留着这个老的,庄子其他人……杀干净……一个不留,庄子烧掉。&rdo;
汤铭心头大惊,&ldo;我庄子外还有……&rdo;
&ldo;已经解决了。&rdo;郁赦的心腹家将对郁赦一拱手,&ldo;方才带小姐少爷来的时候,属下等不慎露了点行踪,我们怕惊扰到别人,乱了世子的事,索性先把他们杀了,庄子里十七人,庄子外藏着二十三个人,路上接应的还有十四个人,是不是?&rdo;
汤铭目眦尽裂,&ldo;郁赦!&rdo;
&ldo;闭嘴。&rdo;郁赦声音哑然,&ldo;你最好保佑钟宛没事,不然……这屋子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rdo;
郁赦转身返回内室,一把将钟宛扶起,心头慌乱,&ldo;先回、回家。&rdo;
郁赦用自己的披风将钟宛包裹好,拉他上了一匹马,由几个家将护送,头也不回的回城去了。
钟宛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个懵懂幼童,顽劣不堪,整天跟林思在宁王府里捣乱,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鲤鱼,好好的新衣裳,穿不了两天就要打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