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反应过来,深更半夜在府内奔跑,恐怕是贼,一时间,府内上下都开始捉‘贼’,沈修竹惊惧万分,不可以!不可以被抓到!被抓到就要被送出府的!奶奶要他乖乖的待在荷花苑,对,他要去荷花苑!
“啊……管家被杀了!快来人啊!”
“那个贼,肯定是他,我看着他从管家院子跑出来的!”
“抓贼啊……”
众人急急忙忙去追白影,看着白影跑进了荷花池,下人们刚刚靠近,荷花池被雨水打出一个个水波圈圈,花园里假山上小亭子里,空无一人……
整个沈府抓了一夜的凶手,可是哪怕把府内上下翻遍,也不见贼影。天终于亮了,被夜雨洗涤过的沈府雨过天青云破处,绿色的植物被雨水染的翠绿,一片生机勃勃。
沈府管家被歹徒砸破了脑袋,当场毙命,嫡长子沈修竹下落不明……
永北城近日来出了一件家喻户晓的奇怪事,是那城中首富沈府出了事,沈家嫡长子失踪的第六天,沈老太太入土为安的日子,送葬的那天,狂风暴起,沈府大姨太落了风,据下人们形容,一回府就浑身打颤似得了疯症一般,口鼻歪斜,模样怖人,当夜暴毙而亡,沈长富为了家族面子,草草的把尸体送回了大姨太乡下下了葬。
这头刘老爷未过门的七房无辜失踪,答应了的亲事又岂是口头上说作废就作废的?沈长富无奈,只好把大姨太所出的庶子小哥儿代替沈修竹许给了刘老爷,沈长富倒是不觉得痛心,他儿子儿子双儿加起来有二十一个,有的甚至从出生就没抱过,也无所谓父子情长了。
只是偶尔夜长梦多,会梦见原配,醒来后沈长富总觉浑身乏力,头脑都不甚清晰了,总归是年少爱慕的女子,只怪自己没能照顾好她为自己诞下的小哥儿,只是这本就不多的愧疚也随着嫡子的失踪,被时间慢慢的磨灭了……
…………………………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也是好好谈恋爱,90年代一起发财过日子,有生子,遇雷自救哦。
第2章
1990年,海市吴淞口码头。
一个穿着麻布中山领的老头,头发花白,一身棉麻宽松的衣服衬的他仙风道骨,他一手拉着一个黑色拖箱,另一手拎着尼龙布包,一个扎着马尾的孩子紧紧的跟着他,孩子穿着白色衬衣,扎进黑色的短裤里,背着一个双肩包,在拥挤的人潮里拽着爷爷的布包一角,惶惶不安的看着周围的人群。
“跟紧喽,小竹子,马上就上船了,你要是在这码头跟丢了爷爷,可就难找咯……”中山领老头名叫周学军,近看脸上戴着无边框眼镜,是个斯文的学者打扮,只是头发花白显得有些老,其实从相貌来看,不过五十。
他口中的‘小竹子’正是沈家嫡长子沈修竹,说来也是命不该绝,那日他不小心掉进荷花池,因为之前和管家的打斗用尽了力气,所以他没怎么挣扎就晕在水里沉了下去,再醒来,就被周学军救了。
他看着四周陌生的房间装饰,奇怪打扮的周学军,一贯的装着痴儿,周学军和他相处了几天,发现孩子是个傻子,但是也没有嫌弃,给他吃穿用,待他如亲生孙子一样,耐心的教着这个对现代设施没有自理能力的小竹子。
周学军是个文化人,可惜年轻时被政策下放,运气好在下乡的时候遇到了一生挚爱,两人罔顾世俗生活在了一起,政策结束之后,两人来到上海,开了一家小饭馆,日子倒也富足快乐,可惜爱人前年去进菜的时候遭遇车祸,只留下了一大笔赔偿金,周学军痛失爱人,也无心经营,把小饭馆盘了出去,终日在家写作书画,封闭自己。
直到那天去河边写生,救下了漂浮的沈修竹,沈修竹醒后一问三不知,也不说话,只是拿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周学军。报了警察,可惜不说话的孩子被评估精神有问题,又加上12岁年纪有些大了,警察只登记发布了他的信息,一直无人问津,周学军见孩子可怜,便领回了家照顾,一个月后的今天,打算带着孩子回自己户口所在地,给孩子一个户口,彻底领养。
沈修竹这是第一次来到人潮拥挤的地方,这里的人不意外还是穿着陌生的服饰,男人们头发都短茬茬的,女子衣着暴露展示曲线,沈府只怕真的如爷爷所说,是古代遗留建筑了,永北城连知识渊博的周学军都未曾听说过。
两人到了码头等船,周围的座椅已经被占满,周学军领着孩子走到角落,示意孩子坐在行李箱上。沈修竹摇了摇头,张了张嘴说:“爷爷,渴了……”
周学军绕道孩子的背后,打开双肩包,取出茶杯拧开盖子递给沈修竹,沈修竹捧着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解渴后又递给周学军,周学军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放回背包里。见沈修竹鬓角的杂毛都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周学军拿出毛巾给孩子擦了擦汗,远远的听见轮船低沉的鸣叫,赶紧利索的收好毛巾,拖着箱子往码头去排队。
其他人听见动静也都一窝蜂的往码头挤,吓得沈修竹紧紧的抱着爷爷的手臂,周学军两手不得闲,嘴上安抚道:“不怕,让他们先冲,咱们有票,按号来的。”
这个世界陌生的可怕,大家都扯着嗓门说话,女子们也都漏齿大笑,大家都露骨的打量着自己,比如现在,验票员拿着周学军递过来的派出所证明,问道:“这写着性别男,你这带的不是个女同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