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抬爱。”乐鹿负手挑眉。
“你就是他的师弟?”师陵这次终于惊讶了,“的确,你命格是我见过的最为诡谲的修士,经历两次大劫却仍续有一线生机。说实话,你现在全须全尾地站在我面前,都是奇事一件。”
“眼下第三道凶劫即将来临,你若还能活过此劫,我敬你是个千年王八降世。”
听她言及乐鹿命数,师诏捏紧袖口,轻声道:“就没有办法可以帮他么?”
师陵见她关切之情,心中忆起些旧事,叹道:“命之所以是命,正是因为难以违背。”
若她能够改命,如今又岂会自封于浮玉水榭,寄情于笙歌曼舞,与那几张脸。
“别信她这套鬼话,老生常谈罢了。”乐鹿倒是浑不在意,“下一劫我心中有数。但死的不是我,而是步承弼那伪君子。”
他从湖心亭的拱形柜中找到编号,取出一枚早已备下的储物玉佩,其中装有浮玉水榭收集到的各种水滴素材。
有了这些,一个月之内,他便能彻底完善轩辕镜,将三百年前的那一幕展现于所有人面前。
从此以后,他不再需要躲躲藏藏地活着。
阳光在玉佩中折射出耀眼的弧度,玉佩被他捏在手中,止不住地颤抖。
乐鹿面无表情,左手握在右腕上,稳住了手,也定了心。
“路已经铺好,只待东窗事发。近期魔界将发生一件大事,凶吉不辨,但请阁主封锁近一月中魔界的所有消息,以假消息暂且应付。”他垂眸道,“其余的,你只需两不偏帮,看戏就好。”
“故我所愿。任是步承弼在仙界如何居功至伟,只要他想害我师家之人,就该付出代价。”师陵迈起大长腿,“不过,请务必小心,前些日他离山前来找我卜卦,可是‘大吉’。”
“我知道了。”乐鹿背对着二女,沉声道,“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退缩——这是我苟活到现在的全部意义。”
随着话音落下,轩辕镜发动,他的身影逐渐透明下去。
“乐前辈!”师诏忽然唤道,似有留人之意。
她病时神志模糊,时而癫狂,娇颜枯槁,乐鹿却一直尽心救治,面上不显,手下却体贴入微,从未有嫌恶之意。
他们皆为同一人所害,最初那是同病相怜,随着朝夕相处,便再难以说清。
乐鹿闻声微顿,捏下左面的耳坠,手指一错,那枚九龙钱便凌空飞起,被师诏捉在手心里。
“这个小玩意送你,感谢你的证词。”乐鹿散漫地摆手作别,“还有,你比你姑姑可爱多了。”
他离开之后,师诏端详着那枚九龙钱,许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