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被她推开,哭笑不得的躬身送她进去,其余人照旧拦在外头。
霍英彦守在衍庆殿外,姜妤同他打了个照面,没有说话,太子从殿里出来,一脸疲倦的说:“阿妤妹妹,你来了,父皇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姜妤走进殿内,宁熙帝闭着眼躺在床上,嘴角紧抿发白,浑身瘦削散发着一股阴气,姜妤眼睛一酸,跑过去扑在床前,拉住宁熙帝干瘦的手,捂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太子走到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阿妤,别哭了,孤一定会严惩下毒的人,为父皇报仇。”
姜妤红着眼眶,哽咽着说:“我听说是宗纪给舅舅下的毒。”
太子捏着拳,狠狠道:“不是他还有谁,父皇将他抚养长大,用心栽培他,他却狼心狗肺,一直记恨着父皇让他入宫做质子的事,谋害父皇性命。”
“表哥,确定是他了吗?”
“父皇在见完他以后就倒下了,当时殿里只有他一人,阿妤,你不会是想替他求情吧。”
姜妤回头看了眼宁熙帝,深吸了口气,面色愤恨道:“这个王八蛋,居然下毒谋害舅舅,如果舅舅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她又拉着宁熙帝的手哭了起来,“舅舅,阿妤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阿妤好不好。”
“阿妤,你别哭了,父皇也不愿意看到你那么伤心,我们先出去吧。”
姜妤被太子半拉半拽带到外间,姜妤靠坐在椅子上,哽咽着说:“是什么毒?”
太子咬着牙说:“御医也说不上来什么毒,根据茶盏里的残渣已经调配了解药,父皇解了毒,不知何故,一直未醒,我已经命人把宗纪和他身边的人抓起来严刑拷打,待他交出他配的解药,说不定父皇就能醒了。”
太子边说边打量着姜妤的脸色,姜妤听到宗纪被严刑拷打,心里一紧,抬头道:“他说了吗?”
太子摇头,“硬骨头,什么都不肯说。”
姜妤急道:“那舅舅怎么办,还有那些御医,这毒到底是解了还是他们为了逃避责任故意这么说的。”
“阿妤,你别急。”
姜妤吼道:“我能不急吗?那可是我舅舅。”
“他也是我父皇,阿妤,我比你更急,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冷静下来,得要先稳住朝堂和外面的那些藩王。”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现在脑子很乱,宗纪那个王八蛋,平时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他怎么就敢给舅舅下毒呢,我要杀了他,他在哪?”
太子见她并未维护宗纪,心里得意起来,看来阿妤也没有多喜欢宗纪。
“他在大理寺。”霍英彦从殿外走进来,“圣上中毒时,殿内只有平阳王世子一人,有汪总管做人证,殿下本想将他直接处死,但华阳公主和信阳侯觉得事情未查明前处死平阳王世子不妥,为免藩王生事,暂时将他关在大理寺,派人查抄平阳王府。”
看来太子是想置宗纪于死地了。
姜妤看了眼霍英彦,霍英彦是宗纪的人,宗纪应该不会出事吧。
“可是舅舅对宗纪那么好,他为什么要给舅舅下毒,是因为小时候我们欺负过他,他过得不好,一直记恨着我们和让他入宫的舅舅吗?那他会不会也想杀我啊。”姜妤一脸害怕的往太子身后躲了躲,“我爹呢?”
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在毓庆宫。”
母亲生前的寝宫,圣上中毒,爹去那里做什么?
霍英彦瞥了眼姜妤,接着道:“昨日平阳王府送一个女子出城,那个女子是之前红极一时的百戏团台柱子。”
“是苏绮荷?”
太子道:“你知道她?”
姜妤点头,“对啊,还是我看她可怜,把她从戏班子里带出来的呢,舅舅中毒,跟她也有关系吗?”
太子道:“阿妤,有些事,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
太子到内殿,从宁熙帝的床头找到一幅画递给姜妤,姜妤展开画卷,画上女子穿了一身红色骑装,手里挥着鞭子,明眸善睐,笑容明艳,苏绮荷长得很像她,却比她少了几分英气,多了些阴柔。
“她是父皇最喜欢的女子,名叫姚宛之,从前是玉华行宫里的驯马女,是宗纪的母妃,清河郡主的胞妹,父皇当时还是太子,在玉华行宫里遇到正在驯马的姚宛之,一见倾心,但姚宛之身份低微,连做太子的妾室都不配,且她当时已经有了喜欢的男子,那时福王深得先帝宠爱,父皇不敢惹出事端,便想等皇祖父回宫后他再将姚宛之接回去。”
“不料清河郡主救了明德皇后,不仅她自己被封为清河郡主,还为她妹妹姚宛之求了恩典,和她喜欢的男子成婚,但父皇一直没有放下姚宛之,皇祖父一过世,他便让人把姚宛之接到宫里,她一直被父皇秘密囚于皇宫,福王叛乱那天,她趁机行刺父皇,口中喊着还她夫君和女儿的命,本来一个女子,即便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也不可能刺杀的了父皇,但父皇一直护着她,下令不许人伤到她,她一心报仇,对父皇半分情谊也没有,一刀刺过去,却被姑母挡住了,所有人都以为姑母是被叛军的箭射死的,其实她是被姚宛之一刀刺死的。”
姜妤听他说完,脑袋有些胀痛,喉咙也像是被堵住了半边一样,想说说不出来,半晌才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