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四刻,武斗场外,双方不成比例的押注截停;武斗场内,罚约为输者退学的比试打响。
前来观战者络绎不绝,一时间人潮似海,喧闹声沸反盈天,更甚者在人群中穿梭来回兜售零嘴茶点,场面之热闹,仿若时光溯回,来到上元花灯夜。
远处高峰上,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轻瞥擂台,如玉的手捧一盏热茶,食指指尖轻叩杯壁,漫不经心开口:“可否请教陆少侠,你如何看待黄乔松。”
说话之人正是谢厌,而站在他身侧的,除了步回风,还有那位生而金刚境的悬剑山庄陆羡云。
陆羡云乃剑无雪好友,此一战,自然是站在少年这方。他听闻前因始末,遂寻到谢厌,与他交谈一二。
谢厌这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心与人交好时,少有人不为他之言论所折服。一番交谈下来,陆羡云对谢厌好感颇高,并不如他人那般,认为谢厌真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
陆羡云亦目不转睛盯着擂台,闻得此言,道:“他去岁入神都,方踏入金刚境一层;一载过去,已是金刚境三层。
观我论道台众人,如此进展,多数需花费三到四年时间,更有甚者,入学时乃金刚境一层,结业时,仍是一层。
黄乔松进步神速,人间少有。”
谢厌拖长调子“哦”了一声,语气听不出褒贬:“他今年为何未曾参加灞陵台大比?凭他的实力,可在地字组试试身手。”
陆羡云答:“自从败于我手后,他便视我为劲敌,而今年,我被安排去了黄字组。”
谢厌顿时了然,眸眼悠悠一转,轻笑:“原来你是被安排去黄字组的?”
至此,陆羡云便不肯多言了。
谢厌只是顺口一提,其中答案,细思一番便可明了,不过他懒得理会,将茶盖轻轻一拨,涰饮一口,目光重新落回擂台。
比试双方缓步登台,一人持剑,一人握刀。
剑者一袭雨过天青色衣衫,眉目俊朗,却是冷着一张脸,眸眼似古井,不生波澜;刀者着素黄衣袍,扬眉入鬓,神采奕奕,眼中含着轻蔑。
武斗场主持者乃伫立于边缘的一具机关人偶,其上附有先人神识,可自如活动,分辨场上情形;更是不徇私情,公证无比,两千年来不曾误判过一次。
见得比试之人皆已到场,它步入擂台,抬手倒数,声音是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
“五、四、三、二、一!开始!”
刹那间,双方各有动作。
黄乔松足踏诡异步伐,抢快一拍,闪至剑无雪身后,当空不余残影;刀不花哨,自下而上一挑,锋利刀尖直指剑无雪左臂内侧。
剑无雪立时折身,横剑格挡住此略显阴毒一招,再微微后仰,提足一踏,对上黄乔松凌厉腿法。
少年不由暗道,果真如谢厌所言,这人刀法不如何,身法却是诡异。
心念瞬转,剑亦回折,少年以极其艰难的姿势避过黄乔松撩来的一脚,退至三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