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抑或是几十秒后,殷逸的视线从邱韫衍的脸上移开,划到郁颜的脸上。
就这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了不知多少次。
殷逸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他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往常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邱子墨对上殷逸的眸子,咧开嘴,露出齐齐的八颗牙齿,笑得天真灿烂,“我叫邱子墨!”
接着,虎头虎脑问,“您是子墨的爹爹吗?”
如鲠在喉,殷逸松开落在男人肩头的手掌,迅速站起,背过了身。
他想哭,可碍于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能哭。
丢人。
抬起手,殷逸默默揉了下泛红的眼角,语气闷闷的,“就……好不了了吗?”
剖开表面,凝重的疑问句下藏着惋惜和悲痛。
“不是的,”郁颜否决得笃定,“如果平日里多和他说说话谈谈心,他能好起来的。”
晶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四轮车上的人儿,她轻轻软软的重复,“他会好起来的。”
不知是在说给自己,还是那对从未见过面的已故亡灵。
殷逸沉沉的叹了口气,双手垂在身侧,转回身,“也罢,反正还有您可以处理边塞的大小事物。”
葱白的指尖被吓了一跳,怔怔的指着自己,郁颜以为自己听错了,“我?”
“是啊,叔叔年纪大了,也该收山了,本打算将政事全权交给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一同负责,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先皇和皇后,可……”
殷逸看了眼邱子墨,没再说下去。
“叔叔,可我和夫君,”抠了抠指甲盖儿,郁颜温吞的垂下头,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简直小的快要虚化了,“想回京过日子。”
似乎在为自己身为边塞公主却不理朝政一事而内疚。
自责的像个犯了错,还在狡辩的孩子。
骨节分明的寡冷手背倏忽窜入姑娘向下的视线,略带肆意和侵略性质,轻而易举,便将他人垂涎欲滴已久的那只粉白的小手,攥入自己的掌心。
“公主不留在边塞了?”殷逸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挽留,“是觉得边塞哪里不好吗?”
“不不不,不是边塞不好,我想留在边塞,但是……”眉眼依依的看向邱韫衍,郁颜将手握紧了些,“我更想和夫君一同回京过安稳日子。”
殷逸:“那……王子殿下要回京?”
郁颜发现一件事。
七岁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是真,可抢答的速度却是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