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箍着他,安全有力。
如若不是不远处接着传来追赶的声音,奴真甚至不想离开。
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连通手背不知被哪里尖锐的石子扎穿,正温吞吞地淌出鲜血……
他赶紧笨拙地站到一旁去,怕血会玷污了那人华贵的衣服。那公子坐起来也只是闷哼一声,便来瞧他的掌心,那人好像也曾受过伤,臂膀处微微凸起厚厚的绷带,却因为这次冲击再次将伤口撕裂,鲜血蔓延开来,在那袭白衣上铺展得尤为刺眼。
&ldo;公子多谢……&rdo;奴真还没说完就被那人再次揽在怀里,一路凌驾轻功带到了偏僻的城北处,一路上竟无心理会随时会再来的危险,只是怔怔地盯着高出自己许多的人坚毅英俊的下巴出神……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ldo;应该不会追来了……&rdo;他停在破庙前,低头对上奴真的视线,后者慌忙躲避开太关切的目光,他的声音如同它主人的气质一样温柔,还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瘦小的人又是&ldo;噗通&rdo;一跪,连叩了三个响头,&ldo;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此生奴真无以为报。&rdo;
他只是微微笑笑,眼眸依旧很亮。
少年看得呆滞在原地,心砰砰乱跳。
&ldo;少宫主,伤口裂开了。&rdo;白衣公子身后一个老苍头突然如同鬼魅般突兀出声,明明声音细呐若蚊蝇,却好像是竭尽了全身气力才说出似的,让人听得寒毛竖立,密密麻麻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奴真身子一晃,惊恐万分,反射性往声源看去。
这人无声无息地垂头,塌耸着窄削的肩膀,只能看出一个佝偻的身形轮廓,连带着都被隐没在只有黑暗的地方,奴真仔细好奇地瞧,却仍模模糊糊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被唤做&ldo;少宫主&rdo;的人并未理会,反而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ldo;无碍,快起来吧。&rdo;
跪着的人抿抿下唇,启齿道:&ldo;公子,小人愿为公子做牛做马,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的……&rdo;
&ldo;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rdo;
原来没有那么多说书人口中以身相许为奴为仆的情节。
原来用好不容易得到的、被自己视为珍宝的自由为答谢也会被人拒绝。
被拒绝的人只是失望地始终瞧着他的眼睛,尹无殇看着那双写满失落的绝美的脸,忽而一愣神,而后觉着失了礼节,尴尬地解释道:&ldo;恕我失态了,你生得很好看。&rdo;
被夸赞的人却垂下眼。
好看?何用?
那被赞美的人低头看着自己一身不合体的宽大艳舞歌服,揪着袖子,窘态于表,与锦衣玉冠气质天成的白衣公子相比,越发显出自己的愚蠢。少宫主沉默了会儿,从怀中拿出碎成半块的玉玦,尽管碎成了半块,但那玉玦通绿圆润,在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