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自觉找到了救星,连问吴忧:“元哥儿,你说伊尹如何?”意在吴忧为他说话。
吴忧会意,放下食盒,她很早就明白,伊尹有篡位之心,可江昭此时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太后有一半的功劳,她想,自己要从前忤逆太后,让她生气,此时能帮,便帮一把。
她立在一旁嗫喏着开口:“殿下说得没错,伊尹虽恶,但对中北却是一位功臣,几能与公叔比肩。”话未说完,江昭就恨铁不成钢的剜她一眼,吴忧立时跪在地上,“就连妾身,也是他送到皇上身边的。”若没有伊尹,他们之间不会有这样的姻缘,吴忧由衷的感谢他。
“罢了罢了,你下去罢。”江昭见吴忧也不帮他,遂无奈的摆摆手,打发了她下去,片刻后就掩面痛哭起来,江疾知道他心里难受,遂走到他身旁坐下,用手揽着他的肩膀,道:“昭弟啊,帝王之心,要能藏污纳垢。”
“可我恨极了他。”江昭喑哑着声音,一双眼隐没在黑暗中。
“伊尹一生追名逐利,你尽收其权,这与让他死,又有什么区别?”
此事谈妥后,没过两日,伊尹就被江昭下令赐毒酒一杯,晚些时候,牢吏就将他的尸体抬了出来。死状极为可怖,七窍流血之状,天子开恩,念在伊氏满门忠烈,不株连,并允其妻女为他收尸。
一切都尘埃落定,在一个凉爽的仲夏星夜里,江昭扶着伊束,母子俩又走了一遍长安宫到高泉宫的路,在这条长长的青石板小路上,伊束与江昭都忆起从前,他们的喜怒哀乐,那时他们是相顾无言,此时确是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仿佛由着这条小道,牵扯他们心底最柔软的情思。
经此一事,伊束的心绪都苍老不少,在进殿前,她依依不舍的望着江昭,这个孩子,短短八年,已从她腰间长到比她高了一个头。她颤抖的着手,轻抚过江昭的脸颊,心里梗着千万句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江昭察觉有异,一双眼真挚热切的与她相对,“娘,你要嘱咐孩儿什么?”
伊束听的心里泛酸,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向前走了几步,“我儿勿忘天凉加衣。”说话间,就已到了高泉宫。
此后几日,伊束不饮水,不用膳,也不许任何人探视,她躺在殿中那张软榻上,静候死亡。弥留之际,她听见江子羿在轻声唤她。
“伊束。”
她循着声望去,沉重的撑开眼皮,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她吃力的抬起手,想要触碰,皆是虚无。她带着哭腔,“怎么没点灯呢?让我子羿,让我再看你一眼。”
殿外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气息一颤,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文断断续续写了将近四个月,终于在今天完结啦!在最后的作话里,我想要感谢我的基友,树和木瓜,没有她们鼓励,恐怕是没有这篇文的。其次感谢两位读者,从开文一直追到完结。
你们是我的光。
咱们下本再见。
鞠躬。
☆、番外小江来稿
小江欲言又止。
因为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一章要让她来投稿。
以下步入正文。
那是因为我父亲母亲身份特殊,他们是中北最了不起的两个人物。在他们双双归隐后,中北皇帝方才亲政。
容我先向大家自我介绍,我叫江玛丽苏伊,因为年幼时身体瘦弱,被我爹起小名叫豆芽,今年七岁,理想是成为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女,而我的日常是——看我爹妈打情骂俏。
作为一名顶级二代,用别人的话说,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但我父亲从不让我摆架子,是故本人愿意以身作则,从基层写起,从生活小事,一点一滴写起,保证本报道的真实性,实效性,成为一名真正优秀自律的江湖儿女。
事情要从我娘绝食说起。
当年她“赐死”了我的舅舅伊尹后,保证了中北政权的权力平稳交接,就下定决心要随我父亲而去。哪知我父亲在战时诈死,一直活的好好的,在她饿得脑袋发晕的时候,我大哥江疾偷偷摸进高泉宫,在她殿中的熏香里加了安眠香。
于是我娘就误以为自己升天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我爹就坐在床前,我娘不信,笑中带泪的捏着我爹手腕,碰到伤口,顿时血流如注,导致我爹差点儿真的嗝儿屁。
两人久别重逢,历经生死,紧紧拥着对方不肯撒手,我娘心一横,在我爹肩膀狠狠咬了一口。说来奇怪,我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居然咬着牙没有叫唤,真是爱情令人变得强大。
没过多久,他们就举家迁去了苏州定居,由于他们名不正言不顺,我爹便策划着要为我娘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天遂人愿,我爹娘这桩婚礼,后来被传为一时佳话,当世盛典。
他们的婚礼,除了几个亲近的朋友外,就没再请别人了,却不料婚礼当天泄露了消息,来家里拜贺的人一茬接一茬,直到院中无法容纳,方才停下。
席间我爹一直被拉着敬酒,足足喝了有三四十杯,我娘坐在洞房枯等,等到我爹烂醉如泥,方才被人扶着回去。
所以洞房花烛夜,许多细节,两位当事人都已抛之脑后,只能由我从上帝视角为大家细细讲解。这里我不得不吐槽一句,酒桌文化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