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布斯已经被这种问题问到麻木,第无数次回答:“我没有梦见过阿斯克勒庇俄斯,只是非常幸运地知道接骨木。阿斯克勒庇俄斯应该就是神庙里塑像的样子。”如果真有这个神明存在的话。
几个小孩都把他说的那个“幸运地知道”理解成阿斯克勒庇俄斯使得他知道,有点失望,又觉得很神奇,一起惊叹地“哇”了一声。
个头最小的达奈斯又问:“你来上课,为什么是阿里斯提德送你来呢?你的教仆呢?”
所谓的教仆,就是识字的奴隶,专门负责接送小主人上下学,监督他不要和街上不上学的孩子们玩耍,跟着他们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塞雷布斯猜测他们还要负责辅导小主人的功课。
阿里斯提德跟塞雷布斯说过上学后是需要这么一个奴隶的,塞雷布斯觉得有一个人能专门教自己学习也不错,已经在奴隶市场上留意了。但他刚开始打基础,不希望一个学问不扎实的人为他打下错误的基础,所以想要买一个学问好一些的奴隶。以现在古希腊人的识字率,这样的奴隶要买到不仅得出高价,还要凭运气,他现在还没有遇到满意的。
塞雷布斯说:“我还没有教仆。”
他不需要有人送他上下学,所以宁缺毋滥。
达奈斯惊异地睁大眼,问:“那下课了谁送你回家呢?”
塞雷布斯说:“我自己回去。”
雅典的治安并没有差到满街都是谢尼达斯的地步,况且他们新买的房子地段不差,离这里不远,路上还都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再者说,有谢尼达斯殷鉴在前,应该也不会有人再不长眼来打他的主意了。
四个小孩都一副对他没有教仆这件事很难以接受的样子,阿普托斯仿佛小大人一样很有风度地说:“这怎么行?我家离这里很近,下课后我们一起走吧,让我的教仆先送我回家,再送你回家。”
塞雷布斯还不需要这么小的孩子照顾自己,连忙推辞他的好意:“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也很近,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阿普托斯坚持要让教仆送他,塞雷布斯态度坚决地推辞。看他们争执不下,安格斯莞尔一笑,调停道:“好了,男孩们,下课后老师送塞雷布斯回家怎样?快看,你们有新伙伴来了。”
五人向门口看去,果然又有一个和他们年纪相近的男孩由一个成年人陪着走了过来。
陪着他的成年人应该就是教仆,走近他们以后,那人就把手里拿着的蜡板和铁笔交给男孩,自己离开了。
男孩和塞雷布斯之外的人都认识,双方七嘴八舌的打招呼,之后阿普托斯给塞雷布斯介绍这个男孩,叫做提比亚斯,不是阿尔刻迈翁尼达家族的孩子,但父亲也是雅典城里的显赫人物。
塞雷布斯心想看来往克里斯提尼家这个小班里塞人的不止阿里斯提德一个。
果然,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孩子,个个出身不凡,或者是父亲或哪个长辈特别有名望,或者是家里特别有钱。
塞雷布斯发现自己这是被阿里斯提德塞到了一个贵族班。
塞雷布斯会起这个念头是因为前些天收羊毛的时候,一个放牧山羊的少女赶着羊群找到他们,问他们收不收山羊毛。
山羊毛是织不了布的,塞雷布斯当然拒绝。
少女非要让他看自己的羊,说:“可是我听说你们连粗羊毛都收,你看看我的羊,毛也很好,跟粗羊毛其实差不了多少啊!”
塞雷布斯被一头个头到自己胸口高的雄壮公山羊支着两根角堵着路,十分无奈,只好细看她的羊群。这群羊有黑有白,个个膘肥体壮,能看出来主人养的非常精心。只是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羊群到了换毛的时候,有些羊身上已经开始脱落小片的细毛,显得有些邋遢。
山羊毛和绵羊毛的区别毕竟还是很大的,塞雷布斯拽下来一撮看了下,正想拒绝,意外地发现这些羊绒品质很不错,上前扒开羊身上的毛仔细观察一番,又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