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半拍地,池念这才开始消化着奚山的意思——他可以认识奚山的朋友,是吗?而且齐星不是随便的哪个谁,是奚山学生时代就认识的最好最好的朋友之一,甚至可以说唯一的异性密友。
对啊,操,齐星好像是女的!
完蛋了,他好像再次开始对不认识的人无差别放送全部敌意。
……又醋了。
好在奚山感觉不到,池念咽下凉糕若无其事地答应:“好啊,下次一起吃饭。”然后不露声色,岔开话题,“你懂怎么挑画材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我买完了。”奚山脊背靠在墙上。
“啊?”
这么万能的吗?
奚山看出池念的疑问,用手在半空画一个圈:“以前在这边学过画画,黄桷坪。”
“不会你也是我们苦难艺考生吧?”
“我不是。”奚山随意地打量着画室前厅的布置,神态自然地说,“小时候那种兴趣班,知道么?我爸和美院的一个老师认识,就把我送去跟着他夫人学。素描什么的,学了好几年……不过后来不画了。”
“啊?”
“那时候我才……”奚山皱了一下眉,停顿思考,“小学毕业?”
池念吃完凉糕,迅速收拾着残局随口道:“学那么早,放弃可惜了啊奚哥,说不定坚持下去,你就成中国书画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了呢。”
“吹过头了!”奚山失笑,敲了把池念的背。
“哎哟——”他半真半假地叫,低头把塑料小碗扔进垃圾桶,正要回头,背后,奚山按住他的肩膀。
因为肢体触碰池念立刻全身都绷直了,而这一次,奚山与在skybar抱住他肩膀推着往前走时,情绪明显不一样——那时欢欣雀跃,都被重逢的快乐淹没,而现在,奚山抓他的力度大,指尖却在发抖。
池念的喉咙也跟着颤动,轻声问:“怎么了?”
奚山不语,将额头轻轻抵在池念的肩膀。
他的背佝偻出一道弯曲的线条,像某条江河拐弯,又像山峰崩塌。两条手臂无助地垂在身侧,奚山闭起眼,沉默着,从池念那儿汲取温度。
他感觉到池念很紧张,浑身都僵硬,但他没空也没心情暂时安抚。
池念犹豫地开口:“你……”“别问,也别说话。”奚山沙哑地说,“让我靠一会儿。”
池念嘴唇嗫嚅,半晌,他迟疑地拉住了奚山的指尖,把四根指头的第一个关节都包在了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