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个人同榻而眠,他却当真受礼,不曾碰她半分。
她起身,打量着房间,很干净,素净的床,素净的衣柜和软榻,没有多余的装饰,来到屋外,一眼就瞧见了立在院子里,认真作画的张澄泓。
他一身青衫,身姿挺拔,清雅温和,乌发用玉冠齐束在脑后,此刻立在案前,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持着狼毫勾线,细致地在宣纸间勾勒着,双眸如潭,很是专注。
长风吹起,衣袂飞扬,恍若谪仙。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这般温润的男子专注的模样很是好看。
想到昨夜那突如其来的吻,安宁郡主面色红了红,她轻轻的走上前,伸着脖子往画上看去,那是一幅女子戏水图。
画里以蓝天白云为衬,以满山的茶花为铺垫,一身湿透的女子站在潭水中央,扬着水花嬉戏,也不知道听到了谁的呼唤,她回眸浅笑,眼眸中满是俏皮。
那一瞬,漫山的茶花失色。
画像中的女子正是她。
作画者对她的面容形象了如指掌,一定是很在意她,时刻注意着她,投入了全部的情感,才将她画的如此栩栩如生,好似活过来一般。
安宁郡主垂眸看着这幅画,仿佛看到了她在深山幽潭里戏耍,温柔的潭水环绕,她欢喜的嬉戏着,看着扬起的水花在空中抛出唯美的弧线,突然听到了几声急切的呼唤,她扭过头,在瞧见来人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ldo;鳖鱼快下来,这里的水好清澈,还有小鱼……&rdo;
来人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ldo;我不是鳖鱼!&rdo;
&ldo;哦,我忘记了,你是书呆子,根本不会游泳,哈哈……不会游泳的旱鳖鱼!&rdo;她哈哈笑着,玩心大起,扬起手中的水珠就往他身上洒去,看着他黑着脸躲闪,越发的高兴,&ldo;哈哈哈……不服气你下来啊,你来打我啊,哈哈……想打我是不是,你不敢下水……&rdo;
……
&ldo;发什么呆?&rdo;清润的声音响起。
安宁郡主一回神,不知何时,张澄泓已经放下笔,来到她跟前,见她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眼眸中一片迷茫,唇角一勾,轻笑道:&ldo;喜欢看我?&rdo;
&ldo;啊?&rdo;安宁郡主脑海中想着她根本不曾去过什么深潭,也不曾在里面嬉戏过,更不曾与他玩闹过,为何会看见这样的场景,听到问话,大脑来不及反应,直接回道:&ldo;喜欢。&rdo;
待抬起头看到他面上的笑容时,安宁郡主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下面色一红,推开他就要向外走去。
张澄泓好不容易逮住她,又岂会放手,拉着她的手臂一用力,将她往怀中一带,低声在她耳畔道:&ldo;不必为了我去读诗,也不必刻意去学诗词歌赋,我们之间,我一个人会这些就够了。&rdo;
他似是沐浴过了,不同于昨晚的酒气熏人,身上的味道很是干净,带着雨后初晴的清新雅致,安宁郡主脸色又红了几分,&ldo;谁为了你去读诗了?本姑娘最讨厌那些文绉绉的东西!&rdo;
&ldo;当真不是为了我?&rdo;张澄泓垂眸看她。
&ldo;不是!&rdo;斩钉截铁的回答,她安宁郡主是何人?输了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ldo;你不喜欢我?&rdo;
&ldo;……&rdo;他一介书生,为何问话比她还要大胆开放?安宁郡主心中有些打鼓,她自然是喜欢的,只是话说出口,就变成了&ldo;你可真是会说笑,谁会喜欢一只大鳖鱼?&rdo;
&ldo;口是心非的小东西。&rdo;张澄泓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