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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ldo;这也是法术?&rdo;断箭望着眼前血淋淋的场面,目瞪口呆。

&ldo;割耳剺(li)面是大漠上古老的传统,这个你也不知道?&rdo;萨满圣母的语气很是不屑,&ldo;我们大漠人在丧葬的时候,为了表达失去亲人的悲伤,一般都用这种方式。&rdo;

断箭当然知道割耳剺面是大漠上古老的传统,大漠诸族不仅在丧葬的时候,有时在离别、讼冤或者劝谏的时候,也采用这种血腥的方式,不过,拜火教把它当作法术使用,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ldo;在我们大漠,有些人为了取得别人的信任,甚至刺心剖腹以明志。&rdo;萨满圣母笑道,&ldo;你看,他们为了表达对我的忠诚,马上就要剖腹了。&rdo;

&ldo;刺心剖腹?&rdo;断箭正想说话,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那头戴金花小帽的男子冲着萨满圣母用粟特话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然后一刀戳进了自己的胸口,三两下掏出了那颗跳动的心,而他身后六名男子也一刀切开了胸腹,猩红的血液喷射而出,跟着肚子里的脾胃肠子倾泻而下。

断箭虽然杀人无数,但今日坐在堆满丰盛菜肴的宴会上,直接面对这种血淋淋的场面,还是感到难以适应,甚至感到有些恶心,他扭头望向萨满圣母,觉得大漠上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看到别人剖腹掏心还能喜笑颜开。

&ldo;这是法术,不是真的,不过是一种幻觉而已。你再看看……&rdo;

断箭将信将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扭头再看。那七个人不但活着,还中气十足,正在齐声高唱赞颂萨满圣母的歌曲。萨满圣母微微点头,玉手伸进金杯里沾了沾,然后冲着他们弹了一下。七个人俯身磕拜,再起身时,完好如初,什么都不缺,刚才那一幕血淋淋的场景神奇般的消失了。断箭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如果不是大帐内还残留着淡淡的烟雾,他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七个拜火教信徒躬身退出大帐,在如雷般的掌声里,吐谷浑可汗夸吕站了起来,举杯向萨满圣母致礼,滔滔不绝地说了一番恭维话。

断箭越听越是肉麻。这个老家伙年纪一大把了,竟然当着各国使节的面猛拍萨满圣母的马屁,厚颜无耻到了极致,一点自尊都不要。他斜眼望着夸吕,一脸鄙视。夸吕中等身材,面色红润,须发皆白,精神矍铄,远远看上去也有几分仙骨,不过在断箭眼里,他现在就是一个狡猾无耻的老混蛋。

夸吕好不容易拍完了马屁,言归正传,他说自己最近以重金购得了一台宝琴,今天高兴,要以这把宝琴为萨满圣母弹奏《广陵散》。众人齐声欢呼,萨满圣母也拍手称庆。断箭嗤之以鼻,这老家伙也会抚琴?萨满圣母瞥了他一眼,小声埋怨道:&ldo;哎,你这张脸好难看嘞,怎么,你瞧不起他?他学琴二十多年了,还从江左请了名师指导……哎,你要去哪?&rdo;

断箭看到夸吕小心翼翼地褪下皂色琴衣,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案几上的古琴形制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梧桐为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是一台典型的&ldo;伏羲式&rdo;琴。夸吕得意洋洋地伸了伸手,&ldo;鸿烈,你看此琴如何?&rdo;断箭微微倾身,仔细看了一下琴身断纹,脱口发出一声惊呼,&ldo;小蛇腹。&rdo;

此言一出,顿时惊动了杨坚和高长恭,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匆匆走到古琴旁边。

&ldo;天啊,真的是蛇腹断纹。&rdo;高长恭激动地叫了起来,&ldo;不出意外的话,这台古琴至少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rdo;

杨坚很谨慎,用手在琴面上摸了又摸,脸显疑色。古琴断纹是因为长年风化和弹奏时的震动所形成,一般来说,没有百年历史绝对出不了断纹,而这种蛇腹断更是少见。&ldo;我能看看背面吗?&rdo;杨坚问道。

&ldo;请随公小心一些。&rdo;夸吕手抚长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杨坚双手抱起古琴,高长恭和断箭同时凑了过去。在琴背池上方,刻有篆书&ldo;九霄环佩&rdo;四个字,池下方刻有篆文&ldo;包含&rdo;大印一方。

&ldo;九霄环佩。&rdo;高长恭失声惊叫。断箭浓眉微皱,仔细再看,脑袋几乎贴到了琴背上。杨坚眼里的疑色更浓,沉吟不语。

&ldo;随公,这可是真正的九霄环佩。&rdo;夸吕笑道,&ldo;我托人寻访多年,最近才在巴蜀找到,多年的心愿总算得偿。&rdo;

断箭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琴体两侧上下板的粘合处用力擦了几下。夸吕呵呵一笑,&ldo;我多次请人鉴定真假,不会有错,这绝对是一把如假包换的九霄环佩。&rdo;

杨坚淡然一笑,放下了古琴,拱手相请,&ldo;很早就听说可汗琴艺高超,今日有幸目睹宝琴,又能亲耳聆听可汗的《广陵散》,当真不虚此行。&rdo;

夸吕脸显矜持之色,礼节性地谦虚了两句,撩衣坐到琴案之前。

大帐内琴音响起,苍劲坚实,疾缓有度。

断箭慢慢退回席上。&ldo;哎,你也会弹古琴?&rdo;萨满圣母显然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乘着众人凝神听琴的时候,悄悄靠近断箭,&ldo;你真的很神秘哎。你今天找到我,是不是因为听出那箫音是我所奏?本来我准备派人去找你,谁知你很快就跑来了,我还正纳闷,心想你胆子真够大的,明知道有人堵住了去路,你还敢跑来送死,原来你懂音律啊,知道是我在前面堵着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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