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也不继续打趣,而是直接拉着孟芫回了堂屋,又吩咐如意,“让人都进来吧。”
孟芫本要坐在顾氏下首,却被她强拉着同坐了罗汉榻。
待仆妇们依次进门,向主人问过安。
顾氏才慢条斯理代孟芫造势。
“打今儿个起,咱们博望侯府有了新的当家夫人,虽眼下她年轻面嫩,不好直接盘手,暂跟在我身边过目,但你们记住,往后咱们侯夫人说的话,便是我的意思,你们若哪个敢里挑外撅,做那吃里扒外的勾当,别说我不顾念情面,将你们几辈子的福气都葬送出去。”
众人连忙说不敢,又齐齐向孟芫跪地见礼。
孟芫见过这阵仗,并不慌忙。
但谦逊总是没错的。
“我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不懂不会之处,往后还少不了老祖宗教导、外加众位倾力扶持。说起来,咱们侯爷在外腥风血雨地拼杀,护着一府老小的身家性命,才有府里如今的太平日子。咱们妇孺虽使不上大力,但在家里头,也不能给他抹黑丢脸、扯住他后腿。旁的我不多论,在我这里,你们只要萧规曹随尽心办差,我定向老祖宗一样体恤你们辛劳,论功行赏。不过若哪个敢欺我年纪轻未经事,我也只能豁出去这张脸,厘清个是非对错、命令赏罚。”
顾氏满意地在一旁点点头,她从前听说孟芫从前在家是不常过问家事的,还当头回见仆从,她或要怯场,没想到一番话说得也算有板有眼,且该敲打也敲打了,倒有那么几分意思。
“好了,今日都有些什么琐事,按了次序依次禀来吧。”
众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将府中细务一一向顾氏和孟芫禀明,大都是些日常琐事,按了规矩就好。
孟芫说过方才那一遭场面话之后,便似个泥胎塑的菩萨,再不出声。
她知道博望侯府传了数代,仆妇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要想一时间就将人收服或震慑住,是不大可能的。
她也是在等一个契机,到时四两拨千斤,就足以一举扬名立威,稳住自己当家大妇的地位。
正这时,门外有人来报,“老祖宗、夫人,太夫人院里的丫头小环求见,说是太夫人身上不太爽利,想请侯夫人过去侍疾。”
孟芫就知道,符氏不会安安生生看她坐上当家夫人的交椅,定要想了法子搅乱。
上辈子就是如此,每逢早间她在堂理事,符氏隔三差五就得闹这么一回,搅乱她正事倒是其次,为了是让府里下人明白明白,纵使当家理事的是侯夫人,但孝字压头,当家夫人也得服这个软。
顾氏面上不太好看,刚想说什么,孟芫已痛快接口。
“婆母既感不适,我去侍疾确是正理,紫棠,你拿了我名帖,去让外院管事到官医局请秦正奉过来一趟。”
她回过头又朝着顾氏歉意一笑,“今日恐还要劳累祖母费心操持,我去婆母那处看看,若没有不妥,再回三思堂同您说话。”
顾氏见孙媳妇面上波澜不惊,将她心头火气稍稍压下,且看她如何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