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有兴奋到如此地步的时候,说话时眉飞色舞,眼中熠熠生辉:“我提了价钱,十文一份!十几条鱼,尽卖了出去!”
她想起昨日本是对她嗤之以鼻的摊主人,今日看呈了池小秋酥鱼的摊子前挤满了人,连带自己糖水都卖出去不少,后悔不迭。
这要是在他家摊子上,多的岂止是卖糖水的钱!
““五百文!整整五百文!”池小秋终于跟他说了最终数目。
钟应忱讶然,他也拿出个钱袋:“与你一样,不多不少。”
双倍的惊喜!池小秋睁大眼睛,拿了钱袋左边掂了掂,右边掂了掂,仍旧还给钟应忱。
她满足地喟叹:“这回不怕被赶出去了。”
打从家里出来,她便再也不知道,睡到天亮是个滋味,或是饿醒的,或是冻醒的,或是让人发现赶出去的,更多的时候,冻饿到坐不安稳立不安稳,睡也睡不着。
这会有个挡风的芦席棚子,再好不过。
钟应忱有些不解,为何池小秋总是容易满足,但至少现在,这份轻松也感染到了他。
“抄书能赚这么多钱?”若果真如此容易,池小秋恨不能今晚学了字,明日自己也抄去。
“抄书太慢,不及画画。”钟应忱讲了他的故事,池小秋听的入神,到后来还追问:“若果真画个你说的什么有颜色,是不是还得多钱?”
“自然。”
纵使他跟大师傅扯了一堆什么开朝之初天然意趣,最后还是因为这个降了价钱,开朝之初,普通人家能吃上新米便是豪富了,现在呢?连员外家的丫鬟都打扮得跟小姐似的。
世殊事异,版画自然也不同了,大师傅真正看上的,不过他画里的意思罢了。
池小秋问:“那你为什么不画呢?”
“不会。”
要是会,他还跟大师傅扯这么多做什么!
“你家还教画?”
“随便学学。”
本是实用之物,只做实用之事,只是祖父跟他说这话的时候,李先生虽然点头,眼里却有些难过。
池小秋感叹,这年头的人大约都成精了,随便学学也能学成这个样子,又听钟应忱问道:“你今日提了价钱,他们也能依?”
“谁说送的是一样东西了!”池小秋掏出一个麻布包:“昨天送去的是干煨鲫鱼,今日的却是酥鱼!全都亏了我们池家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