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溪午眼巴巴看过去,钟应忱察觉了他眼光所落之处,便遥遥向他一笑,拿起那半笼,朝他举了举——
塞进了锅台下的柜子里,还落了锁!
池小秋正在给众人散些果子香糖,一人多送一样吃食,算是刚才那半日喧闹的赔礼,远远望见高溪午可怜巴巴坐在这里,奇怪来看。
“你喜欢这个那我便再给你…”
钟应忱也走过来,他和颜悦色道:“米粉糕吃多了不好克化,不如明日再给些。”
池小秋对他深信不疑,原本拿出来的一盒糕点又顺手放回了远处:“那就这样,高兄弟,你明儿要有空过来,我再送你一盒!”
对于所有赞她吃食好吃的,池小秋都毫不吝啬。
高溪午忙点头,心里顿时对钟应忱充满了感激,看看天色,只能唤了小厮依依不舍挥手回家。
一直走到半路,他才琢磨出哪地方不对。
不好克化的,不该是糯米糕吗?和米粉糕又有什么关系??
池小秋在云桥人缘一贯不错,散了几回果子,再送几样小菜,不仅没人埋怨方才扫兴,还有人拉了她道:“妹子,你这才开几天,要你送什么东西!”
不愿要的,池小秋便添上一碗粥或一份面,忽然看见桥正中隐隐一个身影蜷在那里,半边脸侧转过来,桥头灯笼逸散出的灯照亮了他的轮廓,道道皱纹如同车辙,好似诉说无言岁月。
池小秋识得他,大约也没有家人,只是在桥洞下住,不脏不臭,坐下身下的几张不知从哪里乱撕出的碎布头,就是他全部家当。
她前几日撞见时,便想送她些粥,却让旁边一个出酒水摊的娘子拉住了。
“从今春过来,谁没送过饭给他,反倒让他撵着说不好!妹子你别管他,每过几天,他有的是钱吃上顿好的!”
虽如此说,池小秋也悄悄在他平日睡着的地方放些粥。
她想了想,仍旧盛了一碗面,稳步走过来,她弯腰搁下来时,老头调转了身子漫不经心瞧她一眼。
“你就是池家的丫头?”
池小秋歪头,乌黑眼仁瞅住他,有些好奇。
他自顾自道:“也就你家吃食,还值当我多说两句。我也不白吃你东西,你做的那点心,是不是太黏牙了?做点蒸儿糕,一块活进粉里,就好了。”
池小秋蹭一下跳起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做米糕时,就在为这个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