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宗南把小区的房子留给了夏行星,等烧彻底退下去,他就挑了个霍经时不在的时间飞快收拾完行李离开了霍家。
陈阿姨在老爷子过世后便辞行回了老家。
夏行星现在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家里,原本熟悉的家一下子变得空寂又冷荡。
他搬出去的那个晚上霍经时几乎是一进家门便有预感。
但他明白,时至今日他已经拿夏行星毫无办法,反倒是他自己的一弦一线都被对方紧紧握在手中。
即便对方从来不曾在乎过,可谁让他爱他。
张姨和白叔为难地看着他,想解释但不知道怎么解释:“抱歉,先生,我们……”
“我知道,不怪你们。”拦不住的。
霍经时鞋都没换,又风驰电掣地出去,一踩油门奔到曲家小区,没敢上去。
叼着烟靠在车门边盯那盏灯盯了一夜,自从老师过世后就没再认真睡过一天觉的人眼睛熬红,车载烟灰缸堆了几层烟头。
天边露出鱼肚白,估摸着夏行星应该醒了,才发去一条信息:“行星,我们聊聊吧。”
那边应得很利索爽快:“好,时间地点你定。”
咖啡厅坐着一对相貌惹眼的青年和少年,使得周围吃饭的顾客频频回过头来。
霍经时凝望着面前这个令他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的人,皱了皱眉:“再点一些,你太瘦了。”瘦得连白皙颈项上的青色血管都依稀可见。
不过一夜,夏行星俨然已经重拾好情绪。
他向来是最能适应环境的那一个。
表情很平静,只是眼睫没将那一丝不耐掩下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不是有话要说吗?是霍先生先说还是我先说。”
他的声音不再似往日清亮甘甜。
不徐不疾,听起来很平淡,见不得有多愤怒或者有多少情绪,但内容却是一种不自知的伤人:“既然霍先生不说,那就我先说吧。”
他抿了抿嘴,表情是严肃淡定的,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霍先生,承蒙您前段时间的照顾,但基于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我觉得这可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第一句就在霍经时心口上挖了个血窟窿,男人幽深浊黑的情绪压抑而汹涌,叫人心惊。
夏行星视若无睹,还抽空喝了一口果汁,继续道:“我之前说过的钱的事情,你看是打欠条还是做公证,医药费、生活费、总之加上之前我在您家里的吃穿用度,您算个数目,我也一块还上,你把银行的卡号给我,我以后定期把钱打进去,您看可以吗?”
霍经时仿佛在喉腔尝到血的腥甜,他眉骨一抬,眸色沉沉地盯着夏行星看,眸底乌黑,温和中藏着锐利:“什么彼此心知肚明的原因?”
夏行星用一种“你装什么”的表情看着他,轻描淡写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