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芙见元蕊娘解释的吃力,赶忙表态:
“好了好了,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接着说。”
“哦。”元蕊娘闹了个红脸,继续说:“反正就是我娘托了好些关系才打听到,那暗门子背后的老板跟京中好几个世家子弟都有关联,其中来头最大的就是凉国公世子杨韬。”
“竟是他?”唐安芙没想到想搞元家香坊背后的势力居然这么大。
凉国公府是皇后娘家,世子就是皇后的亲外甥,太子的亲表哥。
“真不知道我们家香坊怎么就得罪这些人了,当时凌霄花被垄断的时候我娘还觉得奇怪,说那些番邦人不该在京城那么神通广大,如今算是明白了。”
“波斯人背靠着这么多大树,他们还有什么事办不到。别说烧我家凌霄花田了,就是烧了我们家他们也敢啊!”
“可我就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元家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何至于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些波斯人出现之前,你们元家香坊几乎包揽了京城所有的香料及胭脂水粉的市场,每年挣的钱太叫人眼红了。”唐安芙解释。
“普通人眼红也就罢了,那些世家公子,世子们怎么也眼红呢?他们又不缺钱。”元蕊娘说。
“你怎知道他们不缺钱?你以为所有世家都是有钱啊。很多都是打肿脸充胖子,为了维持世家的体面,早就把家底掏空了。那些人手里还不如一些地方富户宽裕,更别说像你家这样的京城巨富了。”唐安芙上一世维持过一个世家的生计,知道有多不易。
她见过很多披着世家的皮,背地里干着暴利违法营生,见怪不怪了。
“那如今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你娘有什么对策吗?”唐安芙问。
元蕊娘摇头,趴在矮桌上叹息:“能有什么对策?都是我家惹不起的人,我娘说我姑姑在宫里做女官听起来风光,可宫里抬头就是贵人,她本就举步维艰,我们在外头能不给她惹事就不惹了。”
“就这么算了?像他们这种找地痞流氓闹事的做法,肯定不止一两天。”唐安芙说。
“我娘说,开门做生意,各种各样的无赖都会遇见。跟这些人扯皮是扯不过的。”
“反而他们这么闹,正说明了他们后方没底气,才会急着用这种恶劣手段打压我们家,看得出来他们快黔驴技穷了。毕竟他们挖走的那个师傅,也只拿到了‘云裳’的配方,其他的他们还是一无所知。”
“云裳这香本就只卖一个春季,接下来还有夏季、秋季和冬季,他们没有配方,东西肯定没有我们家好,到时候流失的客源还会回来。”
“然后我娘现在改换了方式,她和几个掌柜的要辛苦点,有些东西就不在门店上卖了,她亲自联系老主顾,给送货上门。至于门店闹事的那些人,他们除了能闹一闹,也并不能把我们家如何,闹到官府他们不敢。这样坚持一段时间,总会好起来的。”
唐安芙听了云蕊娘的话,由衷佩服元夫人的决断力。
“你娘想的通透。”
怪不得元家能稳稳坐在京城巨富的位置上这么多年,除了宫里有位了不起的女官,会掌舵,看得清形势,懂得避让和改变的元夫人也是关键。
“唉,商不与官斗,能忍就忍吧。”元蕊娘说。
“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开口。”唐安芙虽然解决不了元家的困局,但若元蕊娘开口,她定会尽全力相帮。
元蕊娘说:
“你给我们家找了那么多凌霄花,已经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我娘说等忙完这阵还要请你去家里吃饭呢!”
“放心吧,我家在京城又不是一年两年,这点事情,我娘肯定能处理好的。”
“嗯。”
四月初九是镇国将军府老夫人的寿辰。
谢氏提前三日回了将军府帮忙,唐安芙则跟着父兄一起在外祖母寿辰当日前往将军府拜寿。
承恩伯唐益和世子唐安杰早早就等在门前等家中女眷,父子俩相互看着对方的衣着,看见哪里有褶子,有脏污的,就赶紧给对方抹平擦拭,这般小心翼翼的姿态叫刚被人扶着出门的老夫人看在眼里。
“老夫人。”“老夫人。”
父子俩见老夫人出门,便上前行了个礼,然后又在那互相捯饬,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老夫人刘氏是唐益的继母,关系一般,老伯爷生前,刘氏总是想方设法让老伯爷改立世子,但最后功亏一篑。
不过老夫人强势,就算唐益袭爵后也不愿自己的两房孩子搬离承恩伯府,就这么一直住着。
唐益娶了谢氏,谢氏的出身高,门第好,老夫人拿不住她,又不想受制于谢氏,就提出大房自己主事,二房、三房自己主事,两边泾渭分明。
谢氏本就懒得管后宅琐事,听说分房而治,乐得清静,随她们去了。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住在一个屋檐下,那谢氏母亲的寿辰,按照道理说也是要邀请一番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的人,别看平日里老夫人从来不帮衬大房,但遇到这种要去将军府门第出席宴席的事情,她倒是从不拒绝。
不仅不拒绝,还会主动带着二房、三房的儿孙一同前往,就好像将军府真的是她们一家子的亲戚,走动起来那叫一个亲近。
对此,唐益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名义上占着‘继母’二字。